《論語·微子》雲:“直道而事人”“不降其誌,不辱其身”,表達了一種誌向高潔,確定了信念就堅持不改、不輕易妥協的精神。季羨林先生曾經說過,“人無誌而不立,聖人也好,平凡的人也罷,都有自己的處世原則和誌向,盡管它們的內容和形式不盡相同”。誌向是激勵人們奮發前進、勇於創新的動力,是引領人生的燈塔,是戰勝艱難困苦的力量源泉。而一個沒有堅定誌向的人,是不可能有所作為的。人一旦立下誌向,即使遇到再多的困難,也不可輕言放棄,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誌向得以實現。
立遠其誌,潛修其身
季羨林先生一生致力於學術的研究,他對國學和佛教方麵的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開創性的作用。雖然在探索期間遇到過各種苦難,但他仍舊“不改其誌”,為我國的學術史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人們常說“有誌者,事竟成”,一個人若有堅定的誌向,他所做的事情終究會成功。縱觀古今,凡是功名累身、有德行之人,無一不是堅定不移地心懷遠大誌向。有著堅定誌向的人,即使遇到艱難險阻,依舊不會折了自己的身板,降了自己的誌向。
《論語·微子》中講述了商末周初的朝歌人微子啟的故事,因為他的封國名為“微”,爵位為子,所以被稱為微子。微子啟是商帝乙的長子、紂王的庶兄,因見紂王昏庸無道,多次向紂王諫言,卻始終不被采納。不得已之下,微子啟便與太師箕子和少師比幹商量,箕子告訴他:“今誠得治國,國治身死不恨;為死,終不得治,不如去。”微子啟後來把商朝祖先的牌位全部帶走,回到封國。周武王滅商後,微子啟自縛銜璧乞降,向武王說明自己遠離紂王的情況,被成王封於商丘,國號為宋,並準許他繼續祭祀商朝祖先。這就是著名的“微子去殷”的故事。微子啟的所作所為,既維護了自己的尊嚴,更保全了自己不變的誌向,為後世所稱道。
季羨林先生認為,一個人一旦確立了自己的誌向,不僅是為自己前進的道路設了一盞明燈,更能為自身品性的修養完善起到促進作用。在他看來,“義不食周粟”的伯夷和叔齊,是“修其身”的典範。伯夷和叔齊反對周武王以武力推翻商殷的統治,但武王執意為之,二人則憤然“義不食周粟”,寧願餓死在首陽山,也不願吃周國的糧食存活。他們以“死”完成了自身品性的修煉,身雖死,但誌長留。一個人對待誌向的態度,可以體現一個人的整體水平,誌向堅定的人一定也會是一個品性完善、具有仁德精神的人。
窮達行藏各有誌
季羨林先生常常教導別人,人各有誌,每個人有不同的經曆和人生,誌向不同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誌向可大可小,可遠可近,隻要能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便值得人讚揚,任何人都不能也沒有資格嘲笑別人的誌向。
江偉璉先生出生於20世紀30年代,一生跌宕起伏,十分坎坷。他的一生都堅持著“四不”原則,即“不降其誌,不辱其身,不追趕時髦,也不回避危險”。因為父親在銀行工作,江偉璉先生幼時過著小康生活,無憂無慮,安逸而舒適。這種安逸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上大學。“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務”是江偉璉所在的燕京大學的校訓。盡管他剛考入燕京大學不久,但對於校訓非常認同。他崇尚真理,追求自由,這些精神在他思想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所以,無論是留蘇學習法律時感受到的強烈反差,還是回國後遭到曆次政治運動的沉重打擊,江先生始終沒有違背自己當初的誌向,沒有向磨難低頭。
“免隨風塵逐上下,莫以流俗判高卑”是江先生在《七律·楊花》裏的自喻,他也確實做到了這點。20世紀80年代,一生追求自由民主的江先生重新被委以重任,在高校開設西方法律課程,以滿腔的濟世情懷“傳道授業解惑”。江偉璉先生始終堅持自己的誌向——為中國法治建設而努力,決不向真理以外的事情低頭,決不向命運低頭。
在季羨林先生看來,江偉璉先生的誌向是遠大的,並且他確實也守住了自己的誌向。而在人口眾多的中國,並不是人人都會有這樣的誌向,都能有這樣的誌向。反言之,如果人人都是同一個誌向,反而缺少了特性,導致“人雲亦雲”。季老說過,如果一個人的家裏從沒有出現過偉大的人,也沒有讓他樹立遠大誌向的條件,那麼讓自己的家庭衣食無憂、安穩和樂的誌向又有什麼好笑的呢?誌向的可貴,不在於是否遠大,而在於你是否能夠守住它,使其成為引領你前進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