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聽後有的微微一笑,有的搖了搖頭。孫先生倒是很耐心,他回答說:“在野的一方,一個營房代表一萬士兵,在城的一方,一個哨塔則代表一萬士兵。”
寇準觀察了一下,東、北麵各有十萬兵馬,而西、南麵則各有五萬兵馬。而城池中東南西北共有十個哨塔,也就是說城中隻有十萬兵力。他想了想說:“三十萬大軍對陣十萬駐城守軍,看似兵力懸殊,其實不然,特別是分散四麵圍城,這種攻城方式在我看來相當糟糕。”
孫先生聽後說:“唔,此話怎講?”
寇準接著說:“這種布陣方式欠妥,硬攻的話短時間內應該難以攻下,並且會死傷無數,而隻要這座城池之外有任何援救,一個裏應外合,這四麵圍合之勢就會逐個擊破了。因而圍城不見得是很好的辦法。如果讓我進攻,就先勸降,再城下邀戰,不行再佯裝合圍,安排一點兵力圍住四方,再向鄰近一座敵軍城池散布消息,便可安排大軍埋伏在援軍必經之路上,待援軍來時一舉殲滅。城中哨兵望見戰火必知援軍已到,待他們出城門接應之時,合圍之兵且戰且走,引導到大軍前合力擊殺便可。”
孫先生聽後大喜,心想這小子真有謀略,沒讀過多少兵書便能想透這麼多道理,便點頭說:“不失為一個好計謀,那被困之軍怎樣抵擋?”
“被困之軍也要根據情況來,如果附近有援軍,死守到援軍來便可,但要與援軍裏應外合卻有另外計謀,實在不該追敵而去,這很容易落入敵人的埋伏。應奪後路,趁敵軍主力與援軍周旋之際,舉主力衝向敵軍來的方向便可,占領一方營地。敵軍見撤退之路被堵,營房被占,必無暇再戰,回身襲來,再用裏應外合之計,與援軍合力攻擊逃竄之敵便可。”
講完後,孫先生微笑地點點頭,學生們則目瞪口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新來的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周全的計謀。張正等幾個同學對寇準產生了敬佩之情,也有幾個少年對他產生了嫉妒之心。
孫師傅對於《春秋》的研究很深,他的斷章逐句讓寇準受益頗豐,很快便跟上了先生的節奏,融入進了這個學堂。他不知道原來下午的學習分成了三個部分,先研讀經典,再看兵法,最後是跟一個武法師傅學習武術。這是他在休息時從一個胖胖的男孩那裏得知的。胖男孩在先生宣布休息之後便把腦袋扭向寇準,自顧自地說:“然後就是看兵法了,雖然比《春秋》有意思多了,可是也好難啊。你好,我是張正。”
這裏比原來的學堂和睦多了,有同學主動來跟寇準說話讓他沒了尷尬,他趕緊看著張正回道:“真的還要學兵法啊,可我對此一點不了解的。”
“那你肯定不知道一會兒還要練武術咯。”張正看著寇準,瞪著大眼睛。
寇準更是雲裏霧裏,疑惑地說:“我也要學嗎?”
張正馬上答道:“當然了,這裏的每個人都要學,哎,我也最犯愁練武術了,好累。”
寇準聽後五味雜陳,喜憂參半。練好武術日後也許就有了保護自己和母親的力量,可他也開始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擔心。他是尊敬當今皇上的,他不想叛國,如果沒有他的“開卷有益”,自己根本不會有任何出路,他也不會忘記父親的教誨,做“忠義之士”,既然自己是宋人就絕不能改姓周。然而這個幫助又收留自己的柴大哥卻對自己有恩情,“不過我以後就算為他做事,也絕不能有違自己的原則,但自己又能有多大能耐呢,想這些不過是庸人自擾”。寇準這麼想著,苦笑了一下。
張正看不出寇準的心思,他以為寇準也是為武術一事犯難,隨即便拍了一下寇準的肩膀,聊以安慰。這時候孫先生進來了,他把一張軍事地圖擺放在架子上,展示給大家看。
“欣悅,說說這個情況吧。”孫先生打開圖,竟然讓一個女孩來講解。
女孩子衣著樸素,穿普通的淡灰色麻布裙,但是皮膚白皙,麵容姣好,特別是她的眼睛,大而明亮,頭發簡單地紮成一個發髻,十二三歲的樣子。寇準很少見過女孩子,長得這麼漂亮的女孩他更是第一次見到。然而女孩對先生的回話更是讓他目瞪口呆,隻聽她用輕柔但堅定的聲音回答說:“這是一次圍城戰,攻方在城四麵三十裏外安營,城池東麵三十裏和北麵三十裏是主要駐地,因為這兩麵地勢平坦,適於大軍進攻,而西麵和南麵兵力較少。他們主要依靠地形,如果是依靠弓箭手,城中兵力很難從西麵和南麵突圍。單從地圖上的情況來看,攻方似乎有極大的優勢。”欣悅一邊講著,坐在寇準身邊的張正調皮地朝寇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