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午夜,隻餘下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
何盡歡仰頭凝向丈夫的俊容,從他深不可測的眸底捕捉到一點危險的暗光。
她心頭一緊,顫聲道:
“武……武器嗎?”
“對,以防萬一。如果交涉不從成功,衝突不是沒有可能。”
“你……”
腦海裏不斷冒出電視或電影裏槍林彈雨的畫麵,何盡歡的雙腿再度發軟。
一邊是曾經無私愛過和多次伸以援手的朋友,和被自己慫恿入險境的朋友,一邊是自從結婚生子之後幾乎沒有再長時間離開過身旁的心愛丈夫,從自私的角度來說,她當然不願意縱遙親自去冒險,隻是,情況如此複雜艱難,若他不去,誰又有把握將他們兩個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還是……決定……親自……去?”
櫻粉色唇瓣嚅了又嚅,喉嚨裏如同塞進無數棉花的她艱難開口。
這一年多以來,除開必要的出差,兩人幾乎從未離開過彼此,即使有外出,他也會將時間盡量控製在兩三天內。
秦縱遙當然深深理解妻子這一刻的心情,不過,以他對她的了解,如若梁澤和於佩萬一真的回不來,接下來的許多年,她隻怕都要生活在遺憾和自責當中。與其有可能讓她背負心靈上的沉重債務,還不如自己冒險一把?何況,他還欠梁澤人情,於佩麼,更是多年來相當於半個妹妹的人。
他毅然點頭,伸手將身體輕顫的她圈入懷裏:
“親愛的,我必須去。假如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想,那會是我都難以安慰你的巨大空洞。不是說過麼,這一輩子,我要讓你活得平安快樂,無憂盡歡。任何時候,這一點不會改變。他們是你愛重的朋友,也是我欣賞和憐惜的兩個人,怎麼說,也得親自努力一把。而且,你放心呀,要辦各種手續和準備,不可能明天就走,更重要的是,說不定一切會很順利呢。”
眼眶逐漸湧上一層又一層的潮濕,何盡歡緊緊抱住丈夫,心神俱蕩。
他果然了解自己。
更重要的是,即使結婚這麼久,他待自己的心,從未更改。
踮起腳尖主動吻了吻他的唇,眸光似水波蕩漾的她用力吸吸鼻子,篤定又深情的道:
“那好,我等你回來。集團的事,有老爺子,於叔,徐唐和我,你盡管放心。”
舌尖反複描摹出她的唇形,一記纏綿深吻之後,秦縱遙低低嗯了聲,拉她入懷,深沉目光直直穿過窗外的靜謐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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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反複的交涉、證實及各種關係的大同,還有與駐肯尼亞大使館的聯係,秦縱遙等人前往非洲的行程在三天後成行。事情沒有瞞得住梁安國蔡芷夫婦,後者聽聞心愛的兒子有可能客死異鄉,當時就心髒病發作被送入醫院搶救。為了讓母親安心,獨擋一麵的梁翹決定一道前往,至於她還有沒有其它隱藏至深的小心思,別人不得而知,徐唐覺得她肯定有。
專機即將起飛,需要居中協調各個方麵的秦縱遙正在和林亞於嘯交代什麼。
沉靜如淵的他西裝筆挺,外披一件卡其色中長風衣,眉眼清雋,芝蘭玉樹,耀眼非常。
一身暗紅色運動裝扮的梁翹看何盡歡抱著孩子沉默凝望,籠了籠及耳燙發,有意無意的道:
“這一去,還不知道得多長時間。何小姐,您要是不放心,怎麼不跟著一起呢?”
明知道家裏有孩子和集團需要照顧支撐,她居然這麼說,簡直可惡!
徐唐惡狠狠瞪向嬌小的身影,想要反駁回去,何盡歡已笑盈盈開口:
“夫妻同心,怕什麼短暫離別?”
輕描淡寫的一句後,她溫柔舉起康康的小手,指向秦縱遙的方向,柔聲道:
“康康,那是誰?”
“爸……爸……爸爸……”
一歲多點的康康已經會說很多詞彙,他非常默契的配合,越喊越響亮,直到遠處的秦縱遙朝這邊揮了揮手。
看到這幅“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一幕,梁翹的臉色霎時變得鐵青,留下重重的一哼,大步走向登機口。
看她氣得恨不能跺腳,徐唐哈哈大笑著豎起大拇指:
“盡歡,你是越來越腹黑了啊。”
何盡歡莞爾一笑,淡定答:
“沒辦法,跟某人的時間長了,耳濡目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