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笙忿忿地拔出劍來擦拭,宋亦塵離開帝京以前上書過顧允,說他與溫莘原本有婚約之實,請求王上同意他和溫莘配成陰婚。
沒想到顧允竟然不反對,還允許他提前離京回臨仙淵改錄族譜。
一個兩個的都瘋了不成,那賤人死了足足有五年,活著的人還來不及珍惜,一個已經死了的賤人有什麼值得懷念!
祝景笙越想越氣,月華擱在桌上,震得幾隻杯子都碎裂,茶水流了一地,她冷哼一聲,轉身便上了樓。
隻剩下幾個人麵麵相覷。
“這大小姐脾氣可是越來越狂躁了…”第一個弱弱地感歎一句。
“嗬,不然呢,雖說是她整日纏著宋相,可算起來這帝京中敢娶她的公子也是寥寥無幾啊…”
“不是說宋相曾經為了她得罪過喜樂公主麼,怎麼現在寧可娶個死了的公主,也不肯娶這位活著的大小姐?”
“雖說那位長公主名聲不好,可論起身世相貌才情,哪一個不比她強,而且相傳人家亦鍾情於宋相,不惜傷了前王也要留宋相在府中,若不是前王...說不定兩人早就.……”
“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眾人又是免不了長籲短歎一番,聽得歆樾連連冷笑。
她活著的時候眾人皆評判她紅顏禍水,惑亂朝綱,罔顧人倫,待她死後卻又來感歎這紅顏命短美人骨枯。
就像宋亦塵這樣的人,從來不知道珍惜她,善待她的感情,卻在她死後故作情深。
歆樾捏了捏額角,轉身上樓,敲開了顧堯的房門。
“你看到她在外頭,而且看樣子宋亦塵也來瀾州了。”歆樾扯了扯嘴角:“如今他已經是位極人臣了啊。”
顧堯斜躺在榻上,即便是簡陋的竹床,他在其中依舊是矜貴的不可方物,顧堯冷笑道:“那又如何,本座現在想殺他依舊如同碾死螻蟻。”
歆樾也笑:“可你沒有,五年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顧堯被戳中了痛處,又或者說,他的心裏始終有這樣一根刺,紮著他生疼,歆樾不過是又將這根刺用力推了推。
他沒法釋懷,溫莘喜歡宋亦塵,宋亦塵喜歡溫莘,他們可以是琴瑟和鳴,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可他呢,他的感情永遠是躲在暗處的,難以啟齒的,令人作嘔的,永遠都是那個罔顧人倫滿手血腥的君王,是令她一世蒙羞的王弟!
歆樾看著顧堯的表情越來越扭曲,心裏暗歎了句不好,連忙出手打斷,生怕他走火入魔。
顧堯猩紅的眼睛漸漸恢複,努力克製著身體裏翻騰的魔氣。
“你這樣…值得嗎?”歆樾簡直不知說什麼是好。
“嗬…”顧堯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近乎是變態的執著:“哪怕是大越再覆一次,我再死一次,這一切重來一遍,我也覺得值。”
歆樾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目光慌亂移向別處,隨意問道:“聽說你才入主魔界沒多久,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吧。”
“眼下…本座倒是覺得找到蠻蠻才是最重要的,畢竟魔界還是缺個女主人的。”顧堯忽然又笑得邪肆:“你說是吧。”
歆樾隻覺得冷汗瞬間爬滿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