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等了好久,看他沒有回答的跡象,又問:“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呀?是不是借給別人了?”盡管因為齊澤的沉默生氣,她的話還是十分柔和,說完後緊緊地盯著齊澤。
齊澤艱難地抬起頭來,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麵:“是……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借給誰了,借出去的話沒關係呀,人家又不是不還我們,這有什麼?借給誰都可以的,我又不是不讓借,你何必這樣?隻是,這麼多的錢,你也要和我說一聲呀。”她期待齊澤做一個肯定的答複,告訴她這錢是借出去了。
齊澤微微點頭。
清溪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裏:“借出去就借出去了,何必這樣呢?你看看你,值得嗎?哦,借條呢,你把借條給我看看。”這是他們定的規矩,錢可以外借,但無論是借給誰都要讓對方給寫借條。
齊澤終於慌了:“對……,對不起,清溪……”他的眼神就像蹦到沙灘上的魚,急於找到水麵,“錢……,錢……我花了,我以後不了,再也……不了。”
“什麼?”清溪一驚,“怎麼了,你花了,吃穿都不用你花錢的,這麼多錢,你……你去賭博了?把錢輸了?”在她的心裏,這是最壞的結果,她可以不在乎那些錢,但她怕齊澤染上賭博的惡習,那個東西和鴉片一樣會越陷越深,一旦沾染十分可怕,他在一個冬天就輸了兩萬,照這樣下去,金山銀山也會空的。她一下子急了,“你怎麼去賭錢,你怎麼去那種地方,你……你……”她說不出話來。
屋子裏死一般寂靜,兩個人的臉上沒有一點顏色,時間在他們之間停止了。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齊澤險些跳起來,是他腰間的手機,他匆忙間用手捂了一下,希望那個聲音消失,但聲音隻是小了一點,仍然執著地響著,響了好久,齊澤也沒有接聽。對方大概是以為齊澤沒有聽到,所以把電話掛了。
等齊澤的手機鈴聲消失,清溪終於忍不住,聲音裏麵有了怒意:“怎麼回事,你說呀?”
“我,我……以後不了,不了……”齊澤心慌意亂,結結巴巴地說。
“什麼不了,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齊澤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慌忙又用手去捂。清溪一下子意識到這個電話不同尋常,她緩和了語氣,說:“有人給你打電話,你快接吧,不然人家會著急的。”
齊澤隻是用力捂著手機,但還是捂不住,鈴聲從指縫裏流出來,沉甸甸的,很壓抑。不過,響了一會兒終於停止,齊澤如遇大赦般鬆了口氣。清溪看在眼裏,確定了這個電話裏麵有什麼不想讓她知道的內容。正要發問,手機鈴聲再一次尖銳地響起,這一次齊澤的反應更加劇烈,兩隻手去捂手機,一副恨不能鑽到地縫裏麵的樣子。
“接電話。”清溪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帶著讓人驚秫的寒意。
齊澤沒有聽清溪的話,期待電話鈴聲的消失,怎奈電話鈴就像和他作對一樣,他也實在忍不住了,抖抖索索從腰裏掏出了手機,正要按下接聽鍵的時候,清溪突然把手機從他手裏搶了過去,並迅速地按下了接聽鍵。
一個嗲聲嗲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死鬼,你去哪兒了,怎麼不接我的電話?不是去你老婆那兒了吧?我今天在商場看準一件衣服,很好看的,我喜歡,明天給我帶點錢哦……”
聲音非常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著清溪的耳鼓,“梆梆梆!”就像有人拿了一麵小鼓在敲,隻是每敲一下,她的心髒就痛一下,終於,她的心髒被敲出一個小洞,心髒裏麵存儲的情感像黏稠的血,一點一點流出來,霎時間,她對他的情感都空了,到最後連底部殘留的那一點也控的幹幹淨淨。
本來她害怕齊澤從她的手裏把手機搶走她聽不到電話內容就站起來的,此時更是僵住,如同一個石像僵立在那兒,毫無表情,隻是那手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她關掉了,是沒有意識的時候不注意關了?還是憤怒的不想聽下去關了?她不知道,隻是手機已經寂然無聲,而她就擎著手機站著。
不知道齊澤是嚇呆了還是壓根就沒有想到不讓清溪聽或者是不在乎,他竟然坐在沙發上沒動,不過,此時的他也成了一尊雕塑。
兩個人就保持著這個怪異的姿態好久好久。
最終,還是齊澤反應了過來,他一軟跪到了地上:“清溪,你原諒我,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了,我錯了,請你原諒我。”他雙手抱住了清溪的腿,仰望著她,“清溪,清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