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道:“在小人的家裏,我這就回去取。”
管家的家離趙府不遠。也就是一頓飯的工夫,管家夾著盒子回來了,趙普交給趙匡胤,趙匡胤打開一看,是一件龍袍!
趙匡胤道:“你們膽子不小!”公元960年正月初一,這個年過得不安穩。趙匡胤下午接到聖旨,立即召開會議,各路將軍急著趕來,大家商議來商議去,沒有定論,李處耘道:“要等待揚州、潞州的將官,至少要半個月,哪裏等得及?”
王彥升道:“不如讓慕容延釗先出兵,擋一陣子。我們先把年過好,年後出兵,也不遲麼!”
趙匡義也來了,道:“太晚出兵,拖延了時日,恐怕對皇太後不好交代吧?”
趙普點點頭道:“匡義說的是,救兵如救火,此刻,我們應該越快越好,不必等揚州和潞州的將官,我們應該明日就打點準備,後日一早即刻出兵!”
大家都說急了點,趙匡胤最後道:“大家不要爭了,我趙家軍向來以快著稱,這次也當如此。大後日一早,即刻出征,延誤戰機者,斬首!”
大家沒話說了,隻得同意。當趙普分配任務的時候,大家卻發現趙普實際上安排了絕大多數的部隊是次日就出城,而且都在次日的淩晨出城,真正等到後日出城的就隻有輜重了。大家知道,趙匡胤打仗曆來講究神速,都沒有什麼疑問,各自領了任務散去。大家散去之後,趙普焦躁起來,他在屋子裏踱步,一會兒握拳,一會兒凝眉,最後,他對趙匡胤說:“將軍,我還是擔心。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怕對我們不利,請將軍現在就出城,到城外駐紮!去李處耘部大營吧,他那裏條件好一些。”
趙匡胤點點頭道:“這樣也好,皇上如果來餞行,我可以立即回來。”
趙普搖搖頭道:“將軍,再不可奉詔返還,你與皇上已不可再見。我們也須加快速度,不能讓李重進、李筠抄了我們的後路,必須趕在他們出兵之前就解決所有的事,讓他們不敢出來。”
趙匡胤真是久經陣仗的大將啊,說開拔就開拔,沒多時,他們已經到了南城門口。南城門口的兩名校官認得趙匡胤,一名姓陸的軍士長突然阻住他們,然後跑進值班房,拿出一個酒壇子,又讓每個值班軍士拿碗出來,給他們每人斟上酒。“趙將軍,你們就要出征了,我們沒什麼好送的,就送一碗酒吧,祝願將軍多殺敵,早日凱旋,等將軍凱旋時,我們還在這裏接將軍。”
趙匡胤有些尷尬,他接過酒喝了,道:“珍重,就此別過了。”
趙普和大家一樣,都喝了酒,然後快馬加鞭往李處耘的軍營趕去。
大家剛剛出了南城門,城裏就來了一隊侍衛軍將官,這些人把馬抽得渾身是血,瘋一樣追來,追到南門口,抓住那些值班的軍士就問:“趙匡胤呢?他們是不是從這裏出城了?”
守門的軍士哪裏見過這陣勢,大家趕忙點頭。那些追來的軍士裏有個領頭的大呼:“不巧!不巧!天滅我大周也!”那姓陸的軍士長糊塗了,“趙將軍剛剛快馬出門,是去為國打仗啊,這怎麼叫天滅我大周了?”那領頭的道:“唉!剛剛接到細作來報,前線根本沒有看見契丹兵,楚州、霸州、定州都沒有,是有人謊報軍情。趙將軍可能是要舉兵造反!”那姓陸的軍士長驚呆了,“這可如何是好?都點檢手握兵權,他造反,誰擋得住他?”
那領頭的道:“你們好自為之吧。”
“是我們的過錯,請抓了我們去交差吧!”
“不知者無罪,是我們來得太晚了,也許是天意!”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都點檢果然要反!可我們絕不會答應他。這個城門,我們一定會守住!我們不會讓他敗壞軍人的聲譽。”符太後寢宮內,範質痛哭流涕:“皇太後,我們太大意了,讓趙匡胤得了兵符,他已經連夜出城,此時已經到了李處耘的軍營,京城裏的老百姓開始出逃,殿前司軍營的士兵們都在說‘出兵之日,策點檢為天子!’”
符太後哭了:“難道你們這群男人中就沒有人能阻止他嗎?”
“已經來不及了,皇太後。殿前司的軍隊出城的有二十萬兵力,而我城中的守軍,現在不足兩萬!”
“難道這些軍人都會跟著趙匡胤走嗎?就沒有真正忠於周室的嗎?範相,你還不快快發令,讓韓通上城牆守城,讓李重進、李筠,還有張永德,回來勤王!”
範質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歇了一會兒,符太後似乎突然冷靜了下來,“範相,是不是你也怕趙匡胤?你覺得大周氣數已盡,應該讓位給他?”
範質突然聲嘶力竭道:“皇太後,臣是大周的官,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我要去趙匡胤營中質問他,你讓我去吧!”
符太後問道:“李重進現在在哪裏?叫韓通來,讓他帶我們母子去李重進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