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質畢竟老成持重,他搖搖頭道:“不可,現在收軍權,等於向這些軍人宣戰,反而可能促發兵變!”
鄭起站起來道:“各位大人,微臣有個計策,不知可否?趙匡胤可能起事的根本原因是他有人望,他起事的基礎是有軍權。我們可以分而弱之。乘著契丹來襲的當口,分他的兵,把他麾下的軍隊一分為四,四分之三調出京城,劃歸慕容延釗指揮,軍官從各州府的團練使、刺史中調撥。這支軍隊出京作戰之後,我們再從揚州、潞州、薊州等調集新軍拱衛京師。趙匡胤善於收買人心,據說,他把許多年輕將官統合起來,成立了義社,骨幹有十數人,這些人如果分而治之,各派往邊遠地方任職,可以分化他們。同時,要防止趙匡胤繼續收買人心,索性把‘都點檢做天子’的傳謠放大,讓大家認識到他的可能麵目。”
範質點點頭道:“這個計策可行,立即執行之!”
大家議論著,沒有注意到符太後和柴宗訓的到來,等到太監們喊道:“皇上、皇太後到!”各個人都吃了一驚,他們這種討論也太大意了,範質走到太後、皇上麵前說:“皇上,太後,臣等正在議論出兵討伐契丹之事,我們預備請慕容延釗掛帥出征,從全國征調將官二十名,隨軍出征。”
太後道:“軍隊從殿前司抽調?那麼趙匡胤不出征嗎?”
範質道:“我們還沒有跟都點檢商議,京城的拱衛也很重要,我們希望他留在京城。”
太後道:“我聽說他也不想出京城,隻是我擔心,如果他不出征,會不會沒有勝算?皇上剛剛繼位,就猶如先皇當年剛剛繼位一樣。先皇繼位,我們勝了高平之戰,而今,我們也需要一場同樣的勝利!”
王溥上前來,拱手問道:“太後的意思是讓趙匡胤帶兵出征?”
魏仁浦道:“太後所言甚是!”
符太後吩咐道:“令慕容延釗為先鋒官,王溥為監軍,由趙匡胤任都指揮使,趙匡胤殿前司軍隊和潞州、揚州侍衛司軍隊混編,此戰必須勝,不勝可能亡國!其他一切,等跟契丹的仗打完再說吧。”太後又請過皇上,“皇上,請把你的佩劍賜給監軍王溥,讓他有先斬後奏之權。同時通知李筠率軍至霸州、李重進率軍至濮州策應趙匡胤。”
幾位文臣聽到太後如此吩咐,都倒吸一口涼氣,大家苦苦思索而沒有結論的事情,太後一念之間就解決了。用李重進和李筠作為後路軍,一方麵可以為趙匡胤殿後,另一方麵可以作為對趙匡胤的監視。此戰趙匡胤敗了,回來自然當引咎辭職,勝了,可以任他為太尉,去掉實質軍權,如此一來,主動權屆時就全部掌握在皇上手裏了。
範質點點頭,覺得這是穩妥的做法。範質對鄭起吩咐道:“就按照太後的意思擬旨。哦,再加上一句話,軍情緊急,必須三日內起兵!”
鄭起點點頭道:“越快越好,以免日久生亂!”他們想的是如何把趙匡胤和他的軍隊盡快弄出京師。
鄭起擬好旨讀了一遍,範質又道:“等等,請皇太後授趙匡胤太尉銜吧,現在就授。”
太後點點頭,並不反對。鄭起當即擬好了聖旨,交給王公公,讓王公公立即送到都點檢府上。範質對王公公作揖道:“王公公,請一定帶上太後的口諭,請趙匡胤三日內起兵。前方軍情緊急,還望趙將軍為國立功,保社稷太平!”
王公公拿了聖旨,找人準備了轎子,去都點檢府的路上,他在想如何提醒趙匡胤。
到了趙匡胤府上,趙匡胤的軍士一看是來下聖旨的,都覺得高興,心想點檢遇到什麼好事了吧。可一聽聖旨,是派他們出征,這些軍人一方麵有些擔心戰事,一方麵也覺得高興,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國家需要,正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趙匡胤接了聖旨,問王公公可有什麼要交代的,王公公用眼睛掃了一下趙匡胤,把聖旨卷起來,然後點點聖旨,把聖旨交到趙匡胤的手上。
趙匡胤領會了王公公的暗示,接住聖旨。王公公道:“老臣的任務完成了,老臣告退。預祝將軍旗開得勝,凱歌而還!”
趙匡胤送王公公到門口,看著王公公離去,趕忙回到內室,慢慢地展開聖旨,這一看嚇出一身冷汗,裏麵是這樣幾行字: 我送給您的禮物,可以拿出來用了。少則三日,多則五日,按時使用,則可!
趙匡胤摸不著頭腦,他找來趙普,趙普一看,說:“將軍,王公公有件禮物送給你,因為怕泄密,我一直收藏著,現在可以給你看了!”
趙普叫來趙府管家,吩咐管家道:“前時,我交給你保管的盒子呢?取來交給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