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殘忍，眼前的唐哲稱得上佼佼者。
秦凡腳上的馬丁靴是特製的，就算仙人掌帶刺，可等他抬起腳來時，已經可以用“支離破碎”形容了。
“如果莫總的誠意隻有如此，這，”唐哲的手指的方向是那株仙人掌，語氣越發的陰冷，“就是你素未謀麵的兒子的下場。”
“唐哲，你……”
身子隻起到了一半，秦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後，硬生生的將人按了回去。
“說了吧，就當是為了你那可憐的兒子。”
比起唐哲語氣的生硬殘忍，秦凡更加的客氣。可是就算是循循善誘，莫斯閉口不言。
氣氛一度陷入了尷尬，直到外麵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
隱約還能聽見那個人在喊“莫斯”的名字，就像努力垂死掙紮的人看到了最後一線生機，苦苦哀求。
那是跟在自己身邊二十多年的人了，莫斯眼裏有了血絲，他不是一個冷血動物，聽到心腹那樣的慘叫無動於衷。
“別太過分了，放了他。”
之前努力維持的淡定瞬間消散，莫斯氣紅了臉，咬牙切齒的吐出這麼一句，眸子裏的恨意越發的明顯，再也掩藏不住。
恨？這個字似乎隻有唐哲對他的吧？
所以他這個表現徹底惹惱了唐哲。
“殺了他。”
他清楚外麵動手的小鬆，那孩子骨子裏是嗜血因子，有的時候一動手就停不下來了，甚至走火入魔成了一個殺人機器。
自然，唐哲不信莫斯不知道小鬆是這麼一號人物。
“啊……”
“住手！”
莫斯推開秦凡的手，“噌”的站起來瞪著唐哲，那樣子，恨不得立即殺了眼前人。
“哦，莫總想好了？”
莫斯的目光放到外麵，是不是風太大，他竟然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鋪天蓋地。
“秦凡，你還記得戴曉黛嗎？”
莫斯的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落下，在現場炸開。
“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如果說能讓秦凡在一瞬間失控的，除了事關唐哲，就是戴曉黛了。
看著眼前狠狠揪著自己領口，眸子裏噴著怒火的秦凡，莫斯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鬆了。
這一次，看來是賭對了。
“小鬆，放人！”
唐哲抬眸看著爭鋒相對的莫斯和秦凡，知曉了莫斯的意圖。再三強調將見麵地點約在城南，現在又主動拋出他的籌碼，這場交易，已經不是他唐哲主導了。
戴曉黛是多麼隱晦的存在，隻有在秦凡喝醉的時候，才會嘴裏念叨著那個名字。對女人從不感冒的他，其實心裏有了那樣深的存在。
莫斯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隻能說他參與到了什麼中去。
“說話，你知道了些什麼？”
秦凡大聲吼出，隻是眼神就恨不得將莫斯給淩遲處死。
“我知道她在哪，你隻要放過我的人，我就告訴你。”
知道那種死寂了漫長歲月的湖麵，突然有一個粒天外來石落下，泛起了陣陣漣漪
可是事關唐哲，秦凡在第一瞬間就猶豫了。
追尋了已久的人突然有了消息，可是代價顯然是不平等的，這件事，就算自己再渴望結果，也不會做主的。
況且，他就不信莫斯知道的人，他秦凡查不到。
手驀然鬆開了，還免費贈送了他一腳，不偏不倚，踢在他的右腿上。
莫斯當年壞事做多了，右腿那個位置一直是他的隱疾。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痛苦從右腿蔓延到心口，莫斯捂著那處蜷縮在地上，冷汗涔涔。
唐哲的身邊，果然沒有一個不是狠角色的。
“我可以，”莫斯倒了一口氣，試圖緩解難捱的疼痛，“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整個琅城，除了我，沒有一個人會告訴你戴曉黛的消息。而且，一個失憶失明的，她的現狀多待一天，就是多一份折磨。”
腦海裏浮現那個可愛的身影，還有她明媚的小臉，笑起來時總有淺淺的酒窩。失憶失明，那還是他的戴曉黛嗎？隻是聽莫斯說出這樣，秦凡腰側的那個傷口似乎隱隱作痛，當年的一幕幕浮現，撕扯著撞擊著秦凡哪裏最脆弱的那處。
當初因為在唐哲和戴曉黛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唐哲。當他再一次趕回老巷的時候，現場已經被警察包圍了，後來唐哲動用了唐家的力量，哪裏都找不到那個女孩子，他就想人家蒸發了一樣。
“癡心妄想，你以為我會相信……”
“好。”
莫斯和秦凡同時抬頭看向緩緩站起來的唐哲，前者的匪夷所思，而後者，更多的是勝券在握。
“說出戴曉黛的下落，我放了你的人。”
隻要有一線可能，那也是莫大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