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摟著戴小黛從衛生間出來，看向門口的方向，腳步一滯，戴小黛也察覺到了。
去找她爺爺，是戴小黛的一意孤行。秦凡去救她，更是屬於先斬後奏。麵對唐哲，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哥……”
秦凡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識的將戴小黛護在了身後。
他這樣的表現，唐哲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唐哲牽著沈如念的手去一邊坐下，過了一會，才指著床的位置。他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尷尬氣氛的，他來是興師問罪的。
戴小黛情緒不穩，做了好久的噩夢，秦凡一直嗬護在她左右，因為他知道，她隻剩下自己了。
可就算這樣，依舊治愈不了她心口被冷風欺淩的傷口。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的耳朵格外的好用，那些打鬥聲，那些代表著死神臨世的尖叫，她不想記住，卻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
兩個人一坐下，戴小黛冷不丁的打了個冷顫，秦凡細心的給戴小黛披上他的外套，抬眸，發現唐哲一直注視的目光，有些局促。
“我的人不能白白犧牲。”
唐哲的心裏一點埋怨都沒有是不可能的，蟄伏在心裏那麼久的傷，眼看就要找到藥來治了，卻又無可奈何的放手。
就像銀龍的不甘心，他何嚐不是。背負了數年的血海深仇，一直找不到躲在暗處的“儈子手”。可現在呢，是他親自放“他”離開了。
而戴小黛是一切事情的源頭，他不會將一切歸咎到她身上，但不可能這樣不清不楚的讓他的人出事受傷。
沈如念垂眸，牽著自己放在男人膝蓋上的手竟然鬆了又握緊，握緊了又鬆開。
扭頭，恰好對上閃過寒光的眸子，周身散發出瘋狂肆虐的氣息。
這樣子，是男人在壓製自己的怒氣。
“犧牲”二字，唐哲說的語氣淡淡，但是它承擔的意義重大。昨晚的事，顯然遠遠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戴小黛的沉默無疑讓男人的眸子多了幾分狠厲，殺伐之意初現，突然，手上一暖，溫熱的掌心像是撫在他的心上一樣，撫平了所有的丘壑。
喧囂的暴怒因子瞬間歸於平靜，唐哲摟上女人的肩膀，吻了吻他的眉眼，哄道：“我沒事。”
至少為了沈如念，唐哲收起了所有的能將人攪碎吞噬般的強大壓迫感，墨色的眸子裏的風暴漸漸消失，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秦凡知道，這是唐哲最後的底線，如果不是沈如念在場，他不敢想象該怎樣麵對唐哲。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題替戴小黛求情的資格。
“我說。”
戴小黛身子往前傾了傾，動作有些大外套從肩上滑落，可她一點都不在乎。
“我是在那次意外中被爺爺救起的，他的身份我不清楚，但是好像是什麼組織的北堂堂主，不是所謂的好人，但是對於我這個陌生的孫女，卻是給了他所有的溫暖。”
“在那次意外中，我被傷了眼，曾經一度抑鬱，開不了口，也遲遲等不到生命中的認定的那個英雄出現。心灰意冷的時候，是爺爺牽著我的手，將我一點點帶離那個陰影。”
“我不知道爺爺的具體身份，但是有一次聽他具體提過，似乎是一個姓閻的，爺爺身邊的刀疤叔，叫他閻王。”
平靜如水的闡述她知道的一切，之後的病房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還是白宋宇的敲門聲打破了平靜，他走進來看著詭異的氣氛，四個人當中，選擇了沈如念。
她是最“局外”的一個。
僵局可能會傷人，白宋宇給沈如念使眼色，示意她感覺將唐哲領走。
喜歡同情戴小黛是一回事，但是她和唐哲相比，沈如念更想站在他身邊。
因為這是她承諾過的。
她眨眼搖了搖頭，可是白宋宇就抓住了她善良，在一邊又是比劃又是擠眉弄眼的，倒弄得沈如念不好意思了。
算了，秦凡也是他的兄弟，何況現在的唐哲，正在氣頭上，還是領走的好。
“唐哲……”
她還沒來得及轉頭，下巴被人握住，掰向他這一邊，越過沈如念的，將冷致的眸子如同隆冬的深夜。
“以後，別把主意打在她身上。”
起身，牽著沈如念的手走了出去。
唐哲走了，令人窒息的氣息也消失不見，白宋宇拍著胸脯鬆了口氣，走到那邊，看向兩個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秦凡身上。
“小鬆說，這一次損失重大，如果不是銀龍出現，後果不堪設想。還有……”
白宋宇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是他相信秦凡明白。
“是我對不起哥。”
過了好久，秦凡吐出一口濁氣，搭下肩膀，悲切到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