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末鄉早早醒來,像前天一樣獨自上了甲板。
暴風雨過後的天空總是格外美,一眼看去,瓦藍瓦藍,偶爾幾片雲朵點綴跟淩晨一片平靜的海麵遙遙想接,美的讓人不忍側目。
禹末鄉看了一會兒,尤其看到遙遠的地平線,對自由的渴望就更加強烈了。他一個人在船頭久久佇立,思考了上百種逃脫這裏的方法,最後還是放棄。
自己肩膀有傷不能用力不說,在這茫茫海洋上,獨自跑去漂流,說不定一個浪吹過來就把救生艇打翻了,而且食物和水沒有保證,遠不如待在這裏安全。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養傷,期待它再次進港吧。
又胡思亂想一通,他回房間去接著睡,結果剛下到餐廳門口,胳膊被人拉了一把。
禹末鄉扭頭去看,原來是廚師。
“噓。”廚師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讓他跟著自己過去。禹末鄉老老實實跟著走了過去。
他正在廚房煮鱸魚湯,把禹末鄉拉了進去,先盛一碗遞給他喝。
他指指他的傷口,又伸了伸大拇指,示意他喝下去對傷口好。
禹末鄉點點頭,仰頭一飲而盡。
廚師又盛一碗給他,他感激不盡,又喝了下去。
然後廚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說了幾個單詞。
“daake care。”
禹末鄉放下碗,幾乎用懇求的目光看著廚師用英語說道。
“我知道你能聽懂一些。求求你告訴我真相。要帶我們去哪兒?還有多久會到?”
廚師搖搖頭,不知是不知道還是聽不懂。
“拜托!拜托!我妻子還在家裏等我。拜托!”
廚師看著他,長歎一口氣,從懷裏摸出了個東西放到他手心裏,然後推著他趕緊出去。
禹末鄉知道不能被人發現,悄悄捏了那張紙,又回到甲板上去看。
他環視一圈,最後到桅杆下麵的一個角落坐定,抑製著狂跳的心,打開了那張紙。
那是一張航海圖,也許就是這艘船上的。隻可惜禹末鄉看不懂,而且連文字他都不認識。
“太難受了!我感覺自己要死了,四肢已經沒有知覺。一個夜晚長的像一個世紀,我快被折磨瘋了,簡直跟人間煉獄一樣!”
大家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禹末鄉壓低聲音安慰大家。
“我昨天撿到了一張航海圖,他們標的有記號,大約兩天以後會靠岸采購東西,大家再堅持堅持就看到希望了。”
大個子一聽,馬上止住了哭聲。
“真的嗎?你確定兩天以後?”
“呃,大概是,我也不能確定。”
誰料他一聽禹末鄉這麼說,馬上激動的過來揪住他的衣領。
“什麼叫不確定?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不要瞎說!給我希望又給我失望,還不如讓我現在就去死了算了!”
“嘿嘿,兄弟。”詹姆斯過來鬆他的手。“放輕鬆,他的處境跟我們一樣,你不能這麼對他。”
大個子揪住禹末鄉不肯撒手,“他哪裏跟我們一樣?憑什麼他晚上不用睡進箱子裏?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秘密,或者在默默地替他們做什麼事情,所以換來了一定的自由?說!我們也可以做!我特麼再也不想回那個箱子裏去了!”
禹末鄉推開他的手,一分鍾前對他的一點同情現在蕩然無存。
跟有前科的人果然無話可說。
心理陰暗的讓人措手不及。
“你到這裏來不是我的錯誤,你被關進去更不是我的錯誤,請你說話客氣一點。我不欠你任何東西。”
這麼一鬧,氣氛變得更沉。大家都默默無語各自待著,禹末鄉站在靠窗的位置往外眺望。
說是窗,其實就是一個狹小的隻能露出一雙眼睛的通風口而已。
還好他個子足夠高,站過去,視線剛好可以看出去。
除了一望無際的海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湛藍一片,看了一個小時,沒有絲毫變化。
他的腿酸了,礙於沒有多餘的位置可以擠,隻好把胸靠在牆壁上減輕些腿上的重量。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剛剛站好,再次往外看,眼前突然出現的一道綠色屏障讓他忍不住喊了一句。
“你們快過來看。好像有陸地。”
大家正沒精打采的東倒西歪,聽了他的話瞬間來了精神,急忙站起來,擠著去窗邊往外看。
視線可以觸及的範圍不多,僅僅就他們能看到的位置,果然有一片翠綠闖了進來。
最激動的就數大個子,他活動著僵硬的四肢,激動的聲音都在顫抖。
“天呐!終於看到陸地了!上帝來救我們了!我們有希望了!”
“說不定就是一個孤島而已。”詹姆斯倒是異常冷靜。“別說現在下不了船,就算能下去,能遊到島上去,生還的幾率也不大。茫茫海洋,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其他船隻路過?到時候,你要學魯濱遜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