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庭聽完,嘴角一彎,很快又恢複了沉肅:“我說的是……她不希望你有事,所以你一定要撐過去。”
佟念頤輕輕一頓,過後卻覺得眼眶裏有濕潤湧出。
“謝謝你,常庭……”
這個總是默默陪伴她守護她的男人,值得自己一輩子感激。
“別哭,他要是知道肯定會難受的。”
自從認清事實後,一切的安慰便由“他”來替代。雖然自己見她這樣也會不忍,但這份情意,對她而言終究是困擾吧。
“常庭,你先回去吧。我就在這等著。”佟念頤使勁兒眨幾下眼,把淚液逼了回去,又故作輕鬆地笑笑,“放心,我一個人可以的。”
男人思索片刻,淡淡答了句好。隨後,他又將手抬至耳側,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這才慢慢站起身。誰知剛邁出一步,他又倏然轉頭,語重心長得仿佛一個長輩:“念頤,希望你能盡早放下錯誤的執念。”
而後,不等佟念頤回應,他已轉身消失在門口。
這是個一如往常的夏夜,然後終究有些事,變得不一樣了。或許本就無不同,隻是他一直自欺欺人罷了。
常庭靜靜靠在車座上,盯著近處的垃圾桶眼神放空,腦中不斷浮現佟念頤為那人擔憂牽掛的臉。那樣的神色,他隻在自己手機被偷那晚見過。即便如此,他知道這其中也是藏著不同的。
你勸她要放下錯誤執念,那你呢?從大學到現在,這份不為人知的愛戀已經維持將近十年,現在,也該自斷了。
他沉沉歎口氣,隨即便轉動方向盤毫不遲疑地離開。
佟念頤自是不清楚男人離去後,坐在車裏經曆的百轉千回。她握著晏堯瑾的手機,開始第三次試驗鎖屏密碼。
131401,試驗成功。原來過去這麼久,他還是沒有換密碼。一生一世念頤,她還有什麼好辯駁?
快速回了神,佟念頤翻開通訊錄給蒙愈打電話:“喂,蒙叔,我是佟念頤。你現在有空麼……”
二十分鍾後,男人滿身是汗地出現在視線裏。
“結果出來了通知我一聲,麻煩您了。”
撂下這句,她便疾風一般跑出了醫院,攔了輛車趕往剛才的清吧。
半小時前,她接到交警電話,說酒吧有人喝酒鬧事,最後發展成聚眾鬥毆,把她的車給誤砸了。
今晚不知怎的,破事兒一樁接著一樁,存心讓人不安生。佟念頤靠著車窗看著一閃而逝的熱鬧繁華,真想自己能擁有一台時光機,回到屋子裏呆坐著,哪也別去。
她到達那地兒時,酒吧外已聚集了不少人。銀色甲殼蟲引擎蓋被砸得凹進去,右後視鏡也歪歪斜斜地扭曲著。佟念頤正和犯事那人商量怎麼處理,蒙愈就打電話來說明了情況:
“佟小姐,是腎衰竭……”
佟念頤聽到這三個字,驟然感覺心沉到了深淵去。“蒙叔,您確定麼?好端端的怎麼會得這個病?”
男人再一次給了肯定答複。
佟念頤感到胸口一緊,身邊吵吵嚷嚷瞬時遠去,靜得隻能聽到她顫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