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師傅可能是個武館老板,或者撐死不過占山為王的大王,當我能獨自在青嵩到處溜達時,不得不感歎他的成就,竟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更對自己當初死纏爛打成為他的徒弟深感欣慰。
聽六師兄說,青嵩派建派已有一百多年,可謂曆史悠久,但能有今天這般成就和地位,全靠師傅一手打理。
師傅是第四任掌門,不過卻是被上一任掌門“坑”上位的。
約莫是五六年前,不知是仇敵追殺,還是路遇劫匪,師傅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渾身鮮血的暈倒在青嵩大門的石麒麟旁,凍了整整一夜,第二日被打掃衛生的小徒弟所發現,忙抬進屋內並通知了前任掌門。
前任掌門是出了名的小氣摳門,大家都為這個生死一線的少年惋惜,可出乎大家的意料,前任掌門跟換了個人似的,不遺餘力的為他救治,甚至不惜拿出了自己的老婆本,為他求醫問藥。
好在救治及時,再加上師傅內力深厚,過了約莫一個月,師傅已然好的七七八八,準備向前掌門辭行。
六師兄講到這一段時,不知為何竟出奇的激動,硬是拉著大師兄和他一起進行“情景重現”。
師傅(雙手作揖,深鞠一躬):陳瑾拜謝掌門救命之恩。
前掌門(把玩著手中茶杯):我可是為了救你,花了積攢多年的靈芝仙草,一斛珍珠也下去了大半……
師傅:陳瑾心中自是有數,定當如數奉還。
前掌門(滿臉堆笑):哎呀,你知道的,我們江湖中人,是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你的命就值這些錢?
師傅(嘴角扯了扯):若有用的到在下的地方,定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辭!
前掌門(迷之微笑):當真?
師傅: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前掌門(突然向前幾步,將師傅逼入牆角,一隻手撐在他的額間):不如……以身相許吧!
六師兄演到這,我不禁有些想入非非,以身……相許……
“六師兄,我也是師傅花了大代價給救回來的,不會也讓我……嗯……”我明顯感覺臉頰有些發燙,此刻定也是一片緋紅。
六師兄滿頭黑線,當下給了我狠狠的一記“毛栗”:“你想什麼呢!前任掌門的意思是讓師傅接班,他自己拐了山下落霞村的村花二喜歸隱山林去了,竟還從師傅那訛了二百兩跑路費!”
我有些詫異,麵上卻沒有多大表示,撅了撅嘴吧:“二百兩,也不是很多啊。”
“黃金!是二百兩黃金啊!”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想過師傅是個有錢人,卻不曾想,他竟這般有錢!
可事實證明,古人誠不欺我。
古人曾雲:越有錢,越摳門。雖然我也記不得是哪個子所說的,但隻要是被人口口相傳流傳下來的,大抵都不會是錯的,畢竟這麼多年定是有人實踐過,不然所謂的“真理”早就夭折了。
“師傅,就這麼點!”我盯著手中那串少的可憐的銅錢,麵上滿是不可置信。
師傅看都沒有多看我一眼,伸手就來搶:“不要就還給我!”
我眼疾手快的握起五指,往後猛退了一大步,義憤填膺:“師傅你怎麼這樣,我跟六師兄可是要曆練一個月的,就這麼點錢,很有可能成為街邊的凍死骨的!”
“首先,不是我要你們去曆練的,是你死乞白賴求我讓你倆下山的,我是傻啊公費供你們倆遊山玩水!其次,曆練就是讓你們去體驗生活疾苦,什麼都給你準備齊全,那是郊遊!最後,現在是炎炎夏日,想要路有凍死骨的願望估計是實現不小了,不過會不會被蚊蟲啃光,我就不敢保證了。”師傅端起手邊的冰鎮楊梅,心滿意足的往嘴裏放了一顆。
我有些無奈,卻又不願這般被動,故作諷刺:“師傅真是好眼力,看人還分三六九等,當初送別人走時,眼睛都不眨的給了二百兩!黃金啊!如今“兩個”“親”徒兒下山曆練,竟連一吊錢都不給,真真是上天入地萬萬年的‘好師傅‘啊!”
師傅眉毛微挑,嘴角抿出一抹危險的弧度,我多覺不好。
“師傅……”
“哦?原來徒兒對青嵩的過去這麼了解,那師傅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還是徒兒體諒師傅,知道師傅的錢都被前掌門卷走了,現下經濟困難,真是貼心的很!那好,雲霆,既然你小師妹這般懂事,肯定是決定白首起家不花費師傅一分一厘,還不快去將錢拿過來!”
我欲哭無淚,看著大師兄一點一點的摳我的手指頭。
“大師兄……”我眼巴巴的盯著大師兄,雙眸隱約有些霧氣。
大師兄麵上也是一片難色:“小七聽話,不要為難大師兄。”
跟天鬥,其樂無窮;跟地鬥,其樂無窮;跟師傅鬥,奇傻無比!
臨下山前,艾艾將我喚至一邊,一個碩大的藏藍色的包裹遞至我手邊:“姑娘,這是我給您收拾的行李,裏麵備了幾套換洗衣服,和您最愛的蜜餞和甜棗,您這一路可得照顧好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