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太守府有些熱鬧,喜的是幾日前亂闖入府惹風波的壞丫頭終於要走了,可這份喜悅中卻透著股不可言喻的驚恐。
一向謹慎小心的桂嬤嬤,竟被人發現淹死在簍新苑的荷花塘中。
“哎哎,真是沒想到,桂嬤嬤竟就這麼去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太守府自然也不例外。
“切,她那是活該,誰讓她平日裏總愛克扣咱們的工錢!”一個臉蛋圓圓的丫鬟出聲唾棄道,“哎,你們是不知道,桂嬤嬤被人從湖裏撈上來時,渾身沒一塊好皮,那湖水嫣紅如晨曦,更驚奇的是,她的右手掌竟被一根半寸鋼釘從中指指尖徑直戳了進去,舌頭竟被生生連根拔掉。”
眾人一片唏噓,麵上滿是驚恐神色。
“你…你怎麼知道,不會是胡扯的吧!”有人不信,提出質疑。
那個小丫頭麵上滿是不屑神色:“打撈桂嬤嬤屍體的可是我表哥,這些可都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我表哥還說了,桂嬤嬤一看就絕不是失足落水那麼簡單。”
“啊!”眾人驚叫一聲,眼神四處亂瞟,極度緊張,“莫…莫不是是水鬼拖了桂嬤嬤,鞭其肉體,拔其舌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除了水鬼,應該也還有其他鬼吧。”一個女聲戰戰兢兢的小聲竊語,奈何場上一片寂靜,她的聲音也就尤為突出。
“啊!”
艾艾臉色不大好,拖著我行至走廊拐角處,閃進一麵隱秘的假山背後。
“小姐,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艾艾滿麵正色,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的雙眸,仿佛從中就能看出答案來。
想來她是怕我因著幾日前的事情,故意找桂嬤嬤的麻煩,可她也太高估我了,竟覺得我有這般虐人至死的能力。
我無奈的伸手扶住她羸弱的雙肩,這才發現原來艾艾竟這般瘦弱,心底泛起一抹悵意。
“唉,我的好艾艾,你家小姐幾斤幾兩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我故作無奈神色,麵上可憐兮兮。
艾艾低頭沉思,眉頭緊鎖。
“你真覺得一個平日裏看別人殺雞都能叨叨半日,踩著一隻蜘蛛可以狂跳尖叫整夜的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將桂嬤嬤如此變態的殺掉?估計是平日裏桂嬤嬤橫行霸道,連天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派不知是人還是仙的來整治她吧。”
艾艾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什麼脾性,她是一清二楚,倘若阿娘在世,應該也沒艾艾那般了解吧。
“說的也對!”艾艾緊鎖的眉頭終於是鬆了開來,伸手去扣我的五指,“你要是有那麼大的膽量,掌門也不會在你每次下山時,總讓六少爺跟你陪同。”
“你個壞丫頭,故意來拆我台是吧!”我故作生氣的狀態,抬手輕輕的在艾艾頭上敲了敲。
艾艾嘻嘻的笑個不停,來回躲閃,我也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
“不過小姐,為什麼突然要回老宅啊?”我們繞著長廊慢慢踱步,艾艾驀然開了口。
“或許,我們可以來做個交易。”慕容離清冷的聲音在我耳畔回旋,眸色裏的幽深又一次深深的映入眼簾。
“當年那場大火將一切都付之一炬,您也好些年沒有回去,不知道現在會成什麼樣?”艾艾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我一邊聽著,一邊開著小差。
會變成什麼樣?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隻是我知道不管怎麼變,都不會變得更糟,因為那晚已成了極致。
“回去了不就知道了。”我有些苦澀的彎了彎嘴角,慕容離半真半假的笑意和阿娘怒目圓睜的假嗔,時時交錯出現在我的眼前,“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還是直麵的好。”
不管是阿娘和福伯的慘死,亦或者是慕容離不明所以的交易,既然已經做好了選擇,我就沒有後路可退。
對於慕容離的陰險,我是有所心理準備的,可我卻太過低估他這個人的心裏陰暗程度。
他說:“雲煙,聊表誠意,我送你份禮物,算是我合作的誠意。”
他淡定的坐在書桌前,手中捧著老子的《道德經》,一眼望去,如同墜入塵世的仙童,謫如仙人。
見到桂嬤嬤的屍體時,我險些將晨起吃的兩個茶葉蛋全都吐出來,那死相已經不能僅僅用慘來形容,凶手絕對是個表態!
而我自然也懂了慕容離口中的那份沉甸甸的“禮物”,卻讓我愈加打心底厭惡他這個人,陰鷙冷血無情。
同時也在心底敲起了警鍾,除了交易這件事,其他時候盡量遠離他這個人,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