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夢,恍惚中上了天,身畔雲霧繚繞,好不漂亮。
“有人嗎?”四下曠野,無人可應,倒讓我生了絲絲懼意。
“沒人嗎?沒人我可就走了啊!”我深知自己無處可躲,可為了掩蓋心中的不適,強撐著自問自答。
突然不遠處有個影子倒影下來,我瞅著不大真切,壯著膽子向對方挪去。
“那個,我看到你了,你是誰?這是哪裏?”
依舊是我一個人自問自答,那人仿佛沒聽到我,依舊我行我素的拿個後腦勺對著我,這就讓我有些氣憤了。
“嘿,我說你個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別人問你話呢怎麼不知道應一聲。”
我伸手去拍那人的肩膀,就在手掌落下之前,他竟轉了身,手掌生生從他的肩頭滑過。
他一句話都沒說,一副清冷的模樣,定定的看著我。
我卻嚇了大跳,猛然往後退了兩步:“怎麼是你!”
一身深色杭綢袍子,如同他離開時的模樣,緊抿的嘴唇沒有一丁點血色,下一秒獻血卻徑直從他口中噴了出來。
我順著他的目光低頭,卻不可置信的發現他的胸口正插著一把匕首,泛著冷光,而那個罪魁凶手,正是此前嚇了一大跳的我。
我顫抖著想鬆開手,卻怎麼也沒法將手挪開,隻能哆嗦著唇,結結巴巴的重複著“不是我不是我”。
“你倒真是狠心。”高瀚苦笑著開了口,那鮮血倒像是找到了出路,一下子湧的更加厲害。
“你別說……”我想讓他不要再說話,不然真的會血盡人亡,可話還沒講完後,就感覺腹部一涼,接著便是一陣鑽心刻骨的痛。
“既然要死,當然是得一起死才有趣。”高瀚的臉不知什麼時侯變成了慕容離,唇盼彎出譏誚的弧度,眼神裏泛著血色,“你可別忘了,我們是一夥的!”
“不要啊!”
我被慕容離最後那抹詭異的笑容給嚇醒,驚恐的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可下一秒卻又體力不支的直直倒了下去。
唉,宿醉果然要命的很!
“姑娘,你醒啦!”門被人從外徑直推了開來,我仔細打量,這才想起來,對方是有家麵館的老板娘,素娘。
想來她定是被剛剛的動靜驚擾到了,我趕忙扯了個僵硬的笑容:“剛醒。”
“姑娘睡的可還好,奴家條件一般,粗布麻衣,自是比不得大戶人家的高床軟臥,還望姑娘不要見諒。”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可不知怎的,恍惚中我竟聽出了些許不屑與怨恨,讓我有些不知所以然,努力回想昨日,二人把酒言歡,傾心暢談,好不快活,怎麼不過一夜功夫,就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呢?具體的是什麼,我也說不出來。
“挺……挺好的。”
她與我生分,我自不必貼上去,畢竟我也是有心氣的人,本就是萍水相逢之人,又何必花心思去長交,可心底難免有些失落。
“對了,昨晚可是有什麼人來?”我回想起夢中的一切,夢到慕容離尚可理解,畢竟憑我對他的怨氣,怎麼著也會在夢裏捅傷十刀八刀的,可對於高瀚……
我實在理解不了,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過,怎的會突然想起了他,還做了這麼個夢。
素娘明顯愣了一下,手上放銅盆的力道頗有些大,讓我頓時生了疑。
“還想有其他人?姑娘昨日喝多了酒,在我的麵館裏撒潑,差點將我整個店給砸了,讓我一整晚都沒做生意,打掃至子夜時分方才差不多,您覺得這樣還會有人來嗎?”素娘語氣裏的不善一覽無遺。
“呃……”我有些尷尬,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難怪她今日話中帶話,句句夾刺。
“對……對不起啊。”我抱歉的撓了撓腦袋,想著怎麼著也得補救補救,畢竟不能辜負了阿娘那些年教的禮義廉恥。
我突然想起之前從衛清歡那騙來的銀票,趕忙伸手自腰間摸了摸,很快便摸到了東西。
我忍著痛拿出一張遞給素娘,雖然愛財,但自己犯的錯,我也向來是有勇氣承擔的。
“素娘,這個你且拿去,算是我的一點賠禮。”
素娘麵上一愣,反應倒算快,迅速從我手上將銀票接過。
“雖然少是少了點,但看在你態度不錯的份上,我也就接受了吧。”
說這話時,她已經退到了門口,臨出門前對我說:“水給姑娘打好了,姑娘還是盡早洗涑吧,畢竟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姑娘一夜未歸,想來家人也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