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今月曾經照他人(1 / 1)

沈殊再見江臨已是一個月後了,那日落雨紛紛,忽見端雲閣五米之外一少年低垂著頭,任由著雨洗刷身體,看著搖搖欲墜,腳下流動的水有些鮮紅,少年手持一劍,血紅的液體順著劍鋒滴在地上,聽著腳步,才是抬頭望了一眼沈殊便是暈倒在地。

沈殊慌了神,抱起江臨往房裏走,“斐離。”沈殊喚來了斐離,斐離接過江臨就帶著他去了浴池洗淨身子,斐離可謂看得一清二楚,江臨的身子布滿傷痕,無一完好,看著恐怖至極。待整理完畢,將江臨抱上了床,沈殊這才替他診了脈,脈象極弱,真不知江臨是經曆了什麼。

沈殊起身去拿了早備有的歸元丹給江臨服下,勉強穩住江臨的心神。江臨昏睡了三日,沈殊也等了三日。

“這鮫王未必是欺人太甚,真當這江臨身後無人了?”沈殊怒不可遏,想當初她與斐離在時,江臨活蹦亂跳,這才區區一個月時間,江臨竟是成了如此模樣,怎能不怒?

“殊兒,現下我們隻能等,待時機成熟,該討回來的自會討回來。”斐離悶聲道,想起江臨身上的傷痕,也是有些心疼江臨的。“我知道,斐離...你說這生而在世,為何總要人人算計呢?”沈殊有些神傷,那麼多陰謀那麼多網,別人在撒在算計,她與斐離又何嚐沒有算計什麼呢,“我有時候會覺得累,想著若是有一日,你也如江臨這般了,而我無計可施,我又該如何?”

斐離一把將沈殊擁入懷中,在沈殊耳邊輕聲道:“身處這樣的位置,有太多不得已。殊兒,不會有那日的。”沈殊到底是濕了眼眶,此時床上傳來一聲低吟,原是江臨悠悠轉醒。

三人就那樣僵持著,誰也沒打破沉默,最後還是沈殊問了一句:“可有餓了?”江臨才點點頭,待沈殊出了房門,江臨這才對著斐離說:“蘇蓉死了...我...護不住她。”斐離聽過大驚,要說他對蘇蓉就像看待小妹妹一般是有些疼愛的,這般消息對他來說猶如在耳邊炸了一個驚雷,久久未能緩過神來,直到沈殊推門而入,斐離這才斂了心神,一副正常模樣。

端雲閣一如往常的寧靜,誰也沒再提過虛空國的事。而此時的虛空國卻是亂作一團,天子盛怒,王後悲矣。

行葬大隊緩緩向著皇陵前進,而那棺中躺著的正是蘇蓉。

原是那日蘇蓉一直閉門不出,侍衛憂心便破門而入,哪知竟看見蘇蓉倒在血泊中,心口處空空如也,已沒了生息,急急彙報鮫王,鮫王趕到時先是悲痛不已,後又似想起什麼一般,詢問江臨何在,待侍衛查看時江臨已是不見了蹤影。鮫王盛怒,重金緝拿江臨,封鎖城門,江臨剛至城門,守門將領便是收到了通緝令,眼見江臨被發現了,便隻得血戰一場,好不容易江臨才突出重圍,撐著重傷的身子逃至了蒼雲山,虛空國的人搜索無果,隻得回去了,江臨這才逃過一劫。

蘇蓉為誰所害是迷,但那心確為江臨所得。江臨心脈受損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未能得有安寧好好消化那心的作用,算下來,江臨已是永生之人了,隻是這事,誰也不會知道了。

而此時的天蘊國,蒲勳剛被齊琛引薦入仕,得了個三品官員的職稱,這日剛下早朝,便接到虛空國密報:蘇蓉死了。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淚流滿麵。“蓉兒...明明等我回來,我就可以娶你了啊。是誰,我與之不共戴天!江臨麼?哈哈哈哈哈哈我與江家不死不休!”蒲勳看似已有些神誌不清了,仇恨溢滿了胸腔,想起蘇蓉的笑顏,想起小時蘇蓉跟在她身後叫他勳哥哥,就感覺像是有股冷風吹進了骨子裏,凍得他渾身開始打顫。

穩了心神,蒲勳喚來家仆,“擺轎,我要去拜訪拜訪江太師。”說這話時的蒲勳笑容不止,看起來心情甚好,可眼中的狠辣卻是止不住的。

不消一刻鍾,便是到了太師府,管家通報過後便將蒲勳請入府中。江左看著正值壯年,頭上銀絲都未有犯,端坐上位,待蒲勳坐下,江左這才舉杯吹茶緩緩問道,“不知蒲翼長這日拜訪是有何事?”蒲勳乃是齊琛引薦,朝中上下誰人不知,又誰人不知這江左看似與世無爭實則與齊琛各成一派兩兩對立,江左自是不待見蒲勳的。

“不過前些日子得了幅畫作,上書詩句,我乃一武將哪懂那些,便想著來請教請教江太師您。”蒲勳說得極為誠懇,說罷喚來仆從將畫作呈上。江左命管家將畫作打開,隨著畫的展開一女子的模樣躍然於紙上,江左一看,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確實一瞬恢複正常,可那些小動作可沒逃過蒲勳的眼睛。畫上的女子正是謝允,此乃鮫王為謝允所作,而上書:願如梁上燕,歲歲常相見。

“不過是夫妻之間的呢喃,想日日都可以看到彼此罷。”江左沉聲說道,“如此,蒲翼長可還有何事?”“原是這般,恕我無才,打擾了,便是無事了,告辭。”蒲勳此番前來不過是想試探一番,看這江左的弱點是否還是謝允,如今得到想要的結果,自是要走的。

“不送。”江左看著蒲勳離開的背影,思索萬分,心中卻是對蒲勳有了提防。而蒲勳此行,正是想要江左對他防心加重,防心越重日後相信的不就更堅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