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般可為何意?”侍從裝扮的男子低低向蒲勳問道,這人乃是齊琛的心腹,安插在蒲勳身旁,一為輔助二為監視。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蒲勳對江左自是比江左對他知道的多,“亂了心神,也好讓江太師重新計劃部署,免不得露出馬腳,這般豈不是更好?”蒲勳雖為一代武將,可自幼跟在鮫王身旁長大,謀略計籌不比常人。
那侍從拍手叫好,一臉諂媚,“大人神機妙算,成事已近。”蒲勳聽過則是擺擺手,上了轎,一行人浩蕩返回府邸。
江臨下山了。
江臨是夜裏偷摸下山的,他知曉若是辭別沈殊定會跟上他,隻得悄然離去。不成想碰巧遇上了謝行,兩人心事相合結伴而行。
“侄兒是要上哪去?”彼時謝行一臉憔悴,與那日宴席一見相比,實是強烈反差,前如豔陽後如冬雪。
江臨早是知曉他的身世,自不會一副迷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再說這謝行修為高深,日後指不定有何用途,拂了麵終歸是愚蠢的作法。隻見江臨拱手,“舅舅。”待謝行點頭才繼續說道,“是時候回家了,父親該是念叨我了。”
“這般,我便同你一道吧。”謝行此行也是欲見江左,這般恰巧,同江臨一道,也好增進一番叔侄情意。
江臨點頭,抬手示意謝行前行。兩人一路沉默,各懷鬼胎。
江臨也不知是從何時起,他的世界裏隻剩下利益算計了,好似自從坐了這樓主的位置,名蓋天下後便猶如天降大任,要將這江湖攬進胸懷,將這感性埋藏火焰。唯有對著他那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落寞不已的父親才有幾分真情,而那天諒確為江臨為江左所求,江左已時日無多,幾年光陰,天地更改並非難事,他要他的父親再不暗自神傷,他要他的蜃樓絕代無雙。
轉眼到了太師府,管家一見著江臨,便喜笑顏開急急跑去通報,“老爺,公子回來了。”江左並不知江臨的種種,唯道他的兒子常年不歸身子體弱。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江左一臉寵溺看著江臨,早些年他還會嗬斥江臨:不孝子還知道回來。而現在,他隻要看到江臨平安歸來就好了。
一直未曾被注意到的謝行這才出聲,“奕凡弟弟...”早年的江左還不叫江左,那時候的他不過是個落魄書生,名喚江奕凡。想當年,奕凡二字響徹天蘊,人人皆道驚才豔絕,而後憑空消失,江左出現,奕凡這名字才開始被淡忘。
江左聽聲,身形一頓,緩緩轉身看向謝行,有些不敢相信,還記得奕凡這名字,能叫出弟弟這名號的人,除了謝行,實在是思不到他人。江左頓時紅了眼眶,千言萬語彙到他心口,“謝兄,當年...當年...”
當年一事江左一無所知,自毒解醒來,懷中便抱著江臨,再不見謝允,連著謝行也是消失無蹤。
謝行自是聽得明江左未能問完的話,“允兒...我很快就會接她回家了。”“她還活著?”江左聽聞身子有些顫抖,這些年四下奔走打聽,一直無果,他早做了最壞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