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是知道江臨離去的,不過心事重重,不便多管。“斐離這天蘊國的事可當如何插手?”沈殊道,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斐離則是輕笑,“蜃樓。”“哦?”沈殊常年不出,蜃樓又是新起之秀,沒聽說過實屬正常。
“也是江臨。”要說前一刻的沈殊是疑惑,這會便是帶了驚訝了,“蜃樓究為何地?”“名士所向,天蘊所存卻不受其控。”斐離緩緩道,似是對蜃樓讚譽有加。
“這般,難不成江臨與這蜃樓關係匪淺?”沈殊道。斐離聽過輕笑不止,搖頭拍手,“又豈止,這江臨可不簡單哪。”沈殊扶額,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肯定道:“樓主?看不出來這臭小子這般能耐。”“是。若叫旁人看去,誰又看得出來呢?若非機緣巧合,我也是認不出的。”斐離想起他剛見江臨時,那少年眉間的傲氣瞞得住沈殊可瞞不住他。
想起了什麼一般,沈殊道:“我本道拿真心待江臨,不成想還是要算計了他。”斐離上前摸摸沈殊的腦袋,手指穿插在發間,有種難言的感覺,“殊兒,不過用他之勢罷了,算不得什麼算計。”沈殊沒有應答,趴在斐離肩上,清香鑽進鼻子,讓人心安。
此刻的太師府燈火輝煌,路人過門都止不住朝裏邊看一眼是何等喜事這般慶賀。
“江太師好興致。”掌聲起,原是蒲勳到了。江左設宴,朝中排的上名號的臣子,管是哪方派別都受邀前來。“蒲翼長說笑了,不過我兒三年未歸,前日歸家也罷,那自幼便是落下的病根竟也是悉數好了。”江左擺手示意蒲勳入座,隨即舉杯麵向眾人,“諸位今日前來,不勝歡喜。我便先幹為敬,收了諸位祝賀的心意。”江左眼睛咕嚕嚕地轉著,以往的疲態不顯半分,取而代之的是精氣滿神。
這時江臨緩緩從院中趕來,步下生風,背挺的老直,任誰看了去,都想說聲英雄才氣。“父親,路上有些事,來晚了。”江臨拱手,這話也是說給在座所有人聽的。
待江臨入座,隔座的原是蒲勳,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安排,這兩人...
時隔月餘再見江臨,想他依舊無二,而蘇蓉卻是什麼都沒了,再些時日,江臨成人可闖這天下了,隻怕蘇蓉這名字都叫人忘了去了。蒲勳看江臨,仇恨油然而生,“哐”的一聲,本握在蒲勳手中的酒杯竟是裂了開,聲音清脆,滿座噤聲,皆側頭看向蒲勳。
蒲勳這才低下了眼,掩住了那滔天恨意,隨即起身施禮,“抱歉,武將力氣是要大了些。”打了哈哈自圓其說,眾人這才繼續之前的玩樂。
“將軍好久不見哪。”江臨朱唇輕啟,麵無表情,任人聽不出那言語中的味道。蒲勳冷哼一聲,不予理會,縱他心智異堅,到底是個武夫,麵對著江臨,也是有些控製不住想拔劍血殺的衝動。
江臨自討沒趣,也沒再搭話,又是一夜歌舞升平,人人歡喜。
相比這太師府,那齊王府可就冷清許多了。“在蜃樓混不下去了?”齊琛冷笑,看著暗處。這時那漆黑一片的地才緩緩傳來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靠近,燈光照射下,一襲身影拉的老長,停步,“擅作主張。”
“萬兄這可就說錯了,我如今的做法,影響不到你吧?”齊琛說是好話,聽著卻又是另番味道。來者是萬英南,他和齊琛相識各取所需,想來也是沒人知曉的,“嗬。到時鮫人見利起異,做了那漁翁,你又如何說的準?”萬英南的擔心實屬正常,人族與妖族如今已是勢同水火,待齊琛坐上王位,天蘊就該同蒼雲山開戰了,如今卷入這些鮫人,難不保介時他們坐虎觀山鬥,待兩族俱傷時坐收漁利,又或妖族開出誘人條件,便是暗箭傷人。
“我如何說不準?”“出了事我第一個找上你,鮫人閉海不出豈不是好,將他們卷入現下,愚昧!”萬英南始終是接受不了計劃生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兄自可放心,天蘊若傷,天下豈不大亂,何人會不明事理呢?”齊琛道,若非必要,他實在是不想與萬英南合作的。萬英南聽過,這才拂袖而去。
想這偌大的土地,人族一統,天蘊一國稱大,這般局麵已有上百上千年,更朝換代尚可,若是傷了這人族的根本,可就說不過去了。人妖兩族可爭鋒相對,但一旦外人想收漁利,兩族定會先除異己,再關起門來處理兩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