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珍的名字,顫抖的出現在曉沫的腦海裏……她……沒有說話。

顧柏瀟曾聽吉米說,2103號房門口還有一份戴曉沫的個人簡曆:“你去那兒做什麼?”他很擔心她,孤身一個人,怎麼會去酒店?

戴曉沫怎麼也不會相信,聶珍會害她。可是,事實上卻是,天來豪庭,是聶珍告訴的地址,並且還督促她在三點之前要到。

顧柏瀟發現她不說話,於是,便不再細問:“豆豆,來給阿姨擦眼淚。”

一旁乖巧的豆豆,懂事的拿著紙巾到病床前,遞給曉沫:“阿姨……阿姨不哭。”

但是,豆豆的童音童語,可愛的臉龐,卻無法讓曉沫開心起來,她的心,陷入一片孤寂裏:現在,連聶珍都不能相信了,那麼,還有誰值得她相信?而前麵的顧氏父女,雖然能給她稍許安靜的溫暖,但是,再怎麼,都無法讓她顫抖的心情平靜。

慕宅。

燈火輝煌。

“芸靈,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回渝城定居?”慕博濤坐在豪華的單人沙發裏,帶著長者特有的慈愛問著,今天,賀家的父親打來了越洋電話,話裏,透著想讓兒女們盡快成家的意思,而他,也對這門婚事非常讚成。

賀芸靈的眸帶著幾分靈巧悄悄看了看慕雲霆,發現他的冷漠,於是大方的說:“我在M國的工作剛剛步入正軌,還想多奮鬥幾年。”她怎麼會聽不出來,慕博濤其實是在催婚了,她下意識的用手肘碰了碰慕雲霆,卻沒料到,他竟然一言不發,唉,她在心底感歎著默契不夠。

慕博濤喝了一口茶,茶杯擱在右手旁的矮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你們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隻要事業,不要家庭了吧。”無論是家世還是修養,他對賀芸靈這個準兒媳婦是非常滿意的,於是詢問著一旁靜坐未語的兒子:“雲霆,你說是不是?”

慕雲霆原本岑冷的麵容沒有絲毫的改變,近來,戴曉沫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他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每每思及她像刺蝟一樣尖銳的爭辯與自衛時,他就覺得莫明的心疼,而此刻,他的思緒正在遊離,絲毫沒有聽清父親的問話。

慕博濤對於兒子淡漠的態度非常生氣,但礙於芸靈在場,並不願意發怒,“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他不再隱隱的暗示了,而是徑直問著。

於沛玲從廚房出來,身後的傭人慶姐正端著點心走過來,她發現了眾人間不尋常的氣氛,於是淺笑道:“來嚐嚐思慕的新品綠茶酥。”她經營著十多家思慕蛋糕連鎖店,每次有新品時,都會拿一些回來讓家人嚐嚐。

賀芸靈率先嚐了一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伯母,真好吃。”她細嚼慢咽,試圖將父子倆之間微怒的話題壓製下去,稍後,她夾了一塊放進小盤端給慕博濤,討巧的說:“伯父,你也嚐嚐。”

慕博濤輕怒的看了兒子一眼,卻不好拂了她的意,隻好接過小盤。

接著,賀芸靈又夾了一塊給慕雲霆。

慕雲霆冷漠的推開了,“我不吃甜點。”早知道父親會逼婚,他今晚就不回慕宅吃飯了。

若是平時他拒絕,賀芸靈會不以為然,但是,現在當著慕氏父母的麵,她的臉上多少有些訕色,隻好將夾給他的綠茶酥送進自己的嘴裏。

場麵有些尷尬。

於沛玲帶著笑意大方委婉的說:“是我疏忽了,忘了雲霆一向不愛吃甜點的。”

這時傭人又端著一大盤水果過來。於沛玲示意慶姐將果盤擺放在慕雲霆麵前:“雲霆,來嚐嚐水果。”

“太太,你的電話。”傭人拿著一部精致的白色手機過來,那並不響亮的震鈴在慕宅諾大的客廳裏,顯得很孤寂。

是一個很普通的電話號碼,於沛玲沒有多想就按了接聽鍵。

“媽媽。”戴曉沫的聲音,有些不尋常的沙啞。

“沫沫?”於沛玲很意外,即使最近母女關係非常融洽,但是戴曉沫都幾乎從來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是你嗎?”很顯然,她非常開心。

慕博濤一聽,將與兒子的不快悉數拋開,邊吃點心邊安靜的聽著妻子的說話聲。

可接下來,於沛玲卻在電話裏聽見了女兒的哭泣聲,素日沉穩優雅的她,心被懸起來了:“沫沫,你怎麼了?孩子,你別哭啊。”

戴曉沫手裏拿著病房的座機話筒,在聽見母親關切的問話時,淚水卻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想你。”現在,似乎,除了母親外,她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放心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