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給小豬打電話,小豬一百年也不會給我打個電話。
但是我還是想給她打電話。
“小豬。你做什麼呢?”
“我做什麼需要告訴你嗎?你是我什麼人?我媽媽也隻是與你媽媽說過幾次話而已,咱倆又不是親戚關係,你憑什麼會以為我會告訴你我在做什麼?我做了什麼低姿態的事情,使你認為你可以與我平等了,隨便一個電話我就會把我正在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心甘情願地告訴你?”
“小豬……”
我傷心的淚水滴到拿電話的手掌心裏,淚水把掌心裏的電話漂浮起來,“啪嗒”掉在桌子上。
但小豬打了過來。
“你敢掛我電話!”
“小豬。這是你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是嗎?氣死我了。”
小豬“啪”掛了電話。
她擅長在人躺倒的時候,順便踩上一隻腳。
她不但掛了我電話,還趕到了我家。
我用毛巾擦拭剛才流出的淚水,一條毛巾都沒有吸完。我正要抱出一床被子繼續擦拭掉落的眼淚,小豬已經踹開了我家的柵欄,站在了我的麵前。
“小豬,你沒有從正門走。”
“跨過柵欄,就是我的正門。”
“好吧。”
“我真的是第一次給你打電話嗎?”
“不是。我隻是想惹你生氣,讓你過來找我茬。”
“……”
小豬轉身把我家的柵欄全部蹭倒,又在上麵狠狠地跺了幾腳。
“那你把我惹來,有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在做什麼,如果不忙的話,就來我家幫忙推倒舊柵欄。然後換新柵欄。”
“什麼?”
小豬麵無表情地看著被她打倒在地上的柵欄,臉色非常難看。
她當然不會一個一個地扶起來。
“我討厭你每天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做什麼。”
小豬蹺著腿,坐在我家院子裏堆放的新柵欄木條上。
“你沒看書上寫的嗎?你喜歡一個人,就會想知道她每時每刻在做什麼。”
“我喜歡那麼多人,從來沒有想過給他們打電話。”
“小豬,你喜歡很多人啊?有我嗎?”
小豬冷笑一聲。
“如果你不每天給我打電話,我會考慮的。”
“每隔一天打一個也不可以嗎?”
“隔一個月也不可以。”
“隔兩個月可以嗎?”
“不可以。”
“那隔三個月可以嗎?”
“隔一年也不可以!”
第二天,陽光高照,小風輕吹,我在院子裏平土,栽新柵欄。
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我家的柵欄。
一排粗細均勻、高度整齊的柳樹胖樹幹,嶄新地圍攏在院子的四周。後院裏堆放著小豬推倒的舊柵欄。每當我想小豬的時候,就坐在那堆舊柵欄旁邊,小豬踢倒柵欄時的威武情景就立即浮現在我的眼前。
黃昏的風吹著我的左眼皮,又吹到我的右眼皮。我迎著風,坐正位置,讓黃昏的晚風吹著我的眼睫毛。柔柔的感覺好像小豬吉葡樂來到了我的身邊。
實際上不是這樣。小豬對我從來沒用過好脾氣。
一個小時過去,又一個小時過去。秒針的聲音敲打著我的心。晚上十點的時候,我終於按捺不住,給小豬打了一個電話。
“小豬。”
“嗯。怎麼了?”
“你沒有說不可以在半天內打電話給你。”
“嗯。什麼事說吧,我在看新聞呢。”
“我家的新柵欄栽好了,你什麼時候來推倒啊?”
“明天早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