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生氣。昨天我去河邊，有隻青蛙對著我哇哇哇叫了好一陣。”
“青蛙的叫聲就是那樣啊。你能把當時青蛙叫的頻率告訴我嗎？是‘呱啊啊啊呱’，還是‘呱呱呱’，還是‘呱啊呱呱呱’？”
“我不管它怎麼叫的。反正聲音特難聽！”
“但另一隻青蛙就不會覺得難聽。說不定這隻青蛙是想告訴你什麼秘密呢。”
“秘密？哦，說的有道理。因為當時還過去一輛拖拉機，它也沒有對著拖拉機叫。”
“……”
“也許它在湖底發現了什麼寶藏吧？”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想吃你背上趴的蚊子。我們可以對照下《蛙聲語言學》，看看具體說了什麼。”
“我背上有蚊子嗎？”
“嗯。”
“怪不得最近老覺得耳邊‘嗡嗡嗡’的。真是的，才三個多月不洗澡就髒了。”
小豬讓我轉過身去，她跳進衡水河開始洗澡。
雖然我沒有轉身，但是衡水河又不是一拃那麼長，我不轉臉也能夠看得見下遊的河水。可憐的衡水河陡然間變得渾濁不堪，儼然黃河拐彎進了衡水河裏。
我搖頭不已，想好了她今後如果再對我出言不遜，就和她一刀兩斷！
她洗了兩個多小時，下遊的泥沙堆積出了一個磨盤大小的平地。但我聽到她上岸後又過了一個小時，才對我說：
“轉過你的驢臉吧。我洗好了。”
她光彩照人地站在我的麵前。我瞬間就忘掉了剛才暗暗下的決心。
“其實我一點兒也不髒，你看河水多幹淨。”
“嗯。”
上遊的河水流過去都一個多小時了能不幹淨嗎？
“河中間怎麼突然多出來一塊平地？”
“也許是上遊衝積下來的淤泥導致的吧？”
“哦。你看到上麵有青蛙沒有？”
“好像有四五隻的樣子。”
“那你去書店買《蛙聲語言學》，我過去問它們一下。”
讓我去買《蛙聲語言學》，又不給我錢。
我想著背誦下來，但蛙聲的分類太多了，看扉頁的“閱讀須知”，又擔心一字不差全背誦下來的話自己會變成青蛙。我隻好在書店幫著售貨員搬了一會兒書架，捆了會兒書籍，又去替印刷廠拉了一車新購進的顏料與紙張，才籌夠了買一本《蛙聲語言學》和一瓶全宇宙排名第一的超香香水的錢。
等我拿著書和香水回到衡水河邊，小豬的身上已經又髒了。她“篤篤篤”地踢著河岸。
“小豬，你踢河岸做什麼？”
“我還沒有走近那幾隻青蛙，它們就突然暈死了幾個，我想埋上它們。”
“它們隻是暈死過去，不用埋上吧？”
“好吧。剛才還有一個一看見我，“呱”地叫了一聲，就‘撲通’跳到河水裏去了。”
“一聲‘呱’？”
我隱約記得《蛙聲語言學》裏說，青蛙發出一個‘呱’，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情況下，表示在說‘壞東西’。”
但我怎麼能把這句話講給她呢？
我把書遞給她。順便打開了香水，剛滴進衡水河裏一滴，幾隻暈死過去的青蛙就蘇醒過來，但睜眼看見小豬，隻是一瞬間，又是一陣“呱……呱……呱……呱”，全部跳進了河水裏。
小豬見狀，蹙緊眉頭翻開書籍。
“小豬。昨天青蛙對你是怎麼叫的？”
“……”
她的驢臉越拉越長，快掉到地麵上了。
“是說財寶的事情嗎？”
“……”
“小豬，你怎麼了？不要對我擺驢臉好不好？”
她盯著翻開的一頁一言不發，一滴鼻涕滴在書頁上，她也不擦。
我探身過去，還沒有看到，她便突然“啪”的一聲把書籍拍在我的臉上。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要把青蛙全部打死！”
她氣得咬牙切齒，轉身就跑，蹄子揚起一片灰塵。
我撿起地上的書籍，翻到有她鼻涕的一頁，第197736頁，是關於“哇啊啊啊啊呀噗”的注解：
“瞧你那暴躁的樣子，一輩子也休想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