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早晨的夢中,小豬吉葡樂打來電話說:
“聽好:我剛做了個夢,夢見你站在我家樓下,喊另一個女生的名字。但我又突然想不起是什麼名字了。我希望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是誰的名字,為什麼。雖然我不在意你。”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真是比噩夢還可怕。我連早餐也沒有吃,在水槽邊漱了漱口,就朝小豬家跑。
一路上我都在想,如果我在她家樓下喊她,又喊錯名字的話,會喊出誰的名字來呢?
我又沒有見過比她更豬的小驢,我能想到誰呢?
也許會是一頭野豬吧?
去年的夏天,她帶我到衡水河源頭的森林去,在森林裏我們遇見了一群拱蘑菇的野豬。她大聲喊叫著撲過去,擠在野豬的中間,拱著他們的蘑菇。
“小豬。這是我們的蘑菇,你不能搶的。”兩隻年長的野豬用獠牙盯著小豬的屁股。“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們發現的蘑菇啊。”
“但我也發現了你們呀。”
小豬當場氣暈了兩頭獠牙比小腿還長的野豬。
其他的小野豬慌亂成一團,紛紛把小豬圍起來,氣哼哼地齜著牙,想啃她。
我隻好給兩隻野豬做人工呼吸。
噢!那可真是天下第一臭的豬嘴巴。
我坐在兩隻暈厥過去的大野豬中間,一邊有節奏地按著兩側野豬的胸口,一邊趴在他們的耳邊輕輕地叫著他們的名字。從上午日在樹頂,一直喊到日落西山,我的手都被兩隻野豬胸口的豬毛紮腫了,它們才醒過來。
自那天起,連著一個多月,我見誰都不假思索地叫一聲“野豬啊”。
但這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了啊,我早已不再結巴,改過口來了呀。
但不是野豬的名字,我又會叫誰呢?
我又想起去年冬天,我們去湖水小鎮滑雪,小豬固執地非要反複在一個雪道上滑行,一個比尺子還直的直線。她說因為她要做一頭心直口快的驢,堅決不能走彎路,走彎路會改變一頭驢的品質,尤其是一頭漂亮而有氣質的小驢的氣質。
她的堅持很快就有了效果。她把人家滑雪場的表麵劃出了一道和她的腰圍一樣大的窟窿,露出了下麵冰冷的湖水;還有一座山脊,被她生生劃出一道筆直的峽穀。
峽穀還好,剛好可以設個關口,當個強盜,收取保護費什麼的。
但滑雪場的老板白熊,把小豬堵在更衣室裏,讓她賠償,不然就把她扔到湖水裏填充冰層。因為已經有很多來滑雪的人滑到這塊湖麵,就撲通掉落下去。嚴重影響了滑雪場的生意。
關鍵時刻,我想到了“哈氣成冰”這個詞語。
我跨在小豬滑出的湖水冰溝上麵,不停地哈著氣,一邊喊著魚的名字。因為魚群可以使迅速結成的冰塊更加結實。我從第一天傍晚哈氣到第二天傍晚,才用哈氣形成的冰彌合住了她破壞出的湖水冰溝。而且,那道彌合的冰溝,冰凍著一排密密的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