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晉一把就將薑孟希給揮開:“三弟你再發什麼瘋!”
“你難道剛剛沒有聽見內室稟告嗎?是你自己後院起火,才害三弟妹腹中孩子沒了的,又如何能怨懟到我身上,我還未與三弟算賬,三弟妹是在什麼,需要她此刻跑到我東宮去揚武揚威的?難道她不知我的孩子是如何沒得嗎?”薑淮晉也在瞬間失了風度,紅著一雙眼吼道,“要我說,這都是報應!若非三弟你和三弟妹心術不正,殘害我兒,你又豈會失了自己的孩兒!”
“都給朕住嘴!”楚帝氣得將書案上的筆架掃落,指著剛才進來稟告的內侍,“你,再將事情給朕複述一遍,旁枝末節都給朕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內侍也是個機靈的,一聽這話,頓時也明了幾分,可他卻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是以,便又在跪倒在地,在事情一一複述。
原來今兒,早朝後,三皇子妃許氏便朝宮中遞了牌子,打著進宮探望母後的名號,去了東宮,大概是因為太子妃落了胎,她見著人後便是好一通嘲諷,太子妃氣憤不平,與她對頂了幾句,仗著長嫂的身份訓斥了幾句,許氏氣憤的出了東宮,去拜見了貴妃之後,便回了王府。
誰知道再回屋子的時候,遇見了孟夫人,她一向見不得孟夫人這般張揚跋扈,便擺著架子教訓她,那孟夫人是薑孟希從外麵帶回來的,平民孤女,哪裏又聽得進去被人訓斥,當即便仗著薑孟希的寵愛,與她對吵了幾句。
誰知道在爭吵的過程中,許氏吵不過孟夫人,便直接揚鞭,那孟夫人也不是吃醋,當即便還了手。雖是還手,可孟夫人卻還是有幾分分寸,並沒有真的打在她的身上,是許氏自己踩滑了,摔下去才導致的小產。
等著內侍說完,楚帝的目光頓時就有幾分微妙,如今就算是他想要偏心也無法偏心。
這活生生就是許氏自己拈酸吃醋給弄出來的玩意,竟然還想栽贓陷害。
楚帝提了筆:“如此陰狠歹毒的婦人,也不配為皇家開枝散葉,就這樣吧,別為了一個婦人,讓你們兄弟兩人晲牆,讓外人看笑話。”
薑淮晉雖然是不服氣,可薑曦禾說的那些話,卻猶然在耳,隻能裝出悲痛欲絕的模樣,磕頭認命。
雖然楚帝是真的有些偏愛薑孟希,可見著自己的嫡長子這般,心中也是頗為不好受的。
要不為什麼會有人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楚帝歎氣:“都下去吧,此事勿要在追究。”
薑孟希也是個見好就收,自然也不會反駁了楚帝的好意。
反正他們如今,也正好是兩相抵平了。
兩人一同出了禦書房,薑孟希拱手:“皇兄真是好算計,三弟心服口服。”
“比不過三弟,心狠手辣,連自己的侄兒都可以下手殘害。”
兩兄弟對望一眼,其中深意,盡在不言中。
當這件事塵埃落定,傳到未央宮的時候,薑淮晉已經回到東宮開始老老實實的處理政務。
薑曦禾搓著手,將麵前的紙撕的零零碎碎的:“父皇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的厲害。”
“太子說,此事殿下已經盡力,勿要在想了。”
“什麼都算計好了,唯獨算漏了人心,我以為父皇就算在喜歡三皇兄,在這些事麵前,應該也是一碗水端平的,誰知道……”薑曦禾冷笑著,將碎紙全部拍在了桌案上,“若非我留一手,那我的那個侄兒,豈不是白死了。”
“殿下,奴婢覺得,您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玉漪低聲規勸。
“嗯?”薑曦禾偏頭看她。
“殿下可曾聽過這麼一句話?”玉漪伏在她的耳邊,“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薑曦禾的手腕一僵:“皇兄,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太子如今不是,不代表日後也是如此。”玉漪歎氣,“隨著您逐漸長大,展露才華和頭角,太子殿下一定想要將你繼續拽在手中的,直到天下安定,他若還顧念幾分兄妹之情,想來並不會太過為難殿下,可若是忌憚殿下了?到時候又該如何?”
“這些話本不該奴婢來說,隻是最是無情帝王家。”
“殿下,還是該為自己留一個後手才是,奴婢過幾日便要出宮了,想必是再也幫不上殿下了。”
其實玉漪說的,她又如何不明白,隻是她在如何冷血薄情,那人也是她幼時,曾愛她護他的兄長。
她這一生所有的陰謀算計可以全部對向別人,可唯一不會防備的隻有兄長和淺淺。
薑曦禾低眉:“罷了,你先出去吧。”
“是。”
還不等她想通,前方便有了戰報傳來。
大燕來犯,邊關已經要守不住了。
薑淮晉連夜點兵出發,他走的那夜,下了很大的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