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夫的滿意眼神,讓那些前來看熱鬧的女娃子,還有我的幾個姐姐,頓時起了想要害他一害的念頭。於是,就有人馬上偷偷溜到灶間,抹了那灶頭上的黑灰,然後裝模作樣地走出來,要去打二姐夫的花臉。那年代的一般人家,連一瓶紅墨水都很難找到的,因此那灶頭的黑灰,便是給初次上門的新女婿最好的化裝了。
正在與客人話的二姐夫,雖然看上去老實饒樣子,卻非常精明,他一看到女娃子在設法靠近他的時候,他就非常警惕地閃到一邊,並借助那個大桌子來作掩體,與已經暴露了動機的女娃子們周旋。因為是新女婿初次上門,即使是那些長輩的舅舅,也不好出麵幹涉,甚至有聽憑處置的意思。
女娃子們便更得勢了,他們索性張揚起來,要捉弄二姐夫。二姐夫開始感覺到勢單力薄,卻也隻能孤軍抵抗。一大群女娃子,開始對二姐夫實行圍攻。我的幾個作為姨妹的姐姐,雖然沒有直接參戰,卻也在一旁出謀劃策,甚至幫著阻擊二姐夫,讓二姐很快就處於被動局麵。唯有二姐,靜靜地坐在那裏,毫不站邊。
二姐夫終於難逃一劫,他不隻是被那些女娃子打了花臉,不心弄髒了他的新衣,還被那些女娃子抬起來打了三次油。所謂打油,就是一些女娃子將他抬起來,讓二姐夫的頭去撞擊任何一個女娃子的屁股。
這種遊戲,讓二姐有點看不下去,也讓二姐深深地感覺到,這個未來的漢子,還真是個好脾氣的男人,打著鬧著他隻是笑著,弄髒了衣服連臉也不紅一下,還任憑大家象玩木偶似的玩他。
二姐的好脾氣,讓二姐漸漸解除了積蓄在胸中的那種對未來的不安和憂慮,也讓她看到了人生麵前的一種前景。
女娃子們越玩越邪,他們玩夠了二姐夫,越發覺得有成就福就在他們享受這種成就感的時候,一些長輩笑著批評他們。女娃子們覺得還不過癮,他們索性在民風的允許下,開始打那些多嘴的長輩的花臉,甚至要抬二姐的公公打油。爹實在看不下去,就站出來唬幾句,沒想到,這些以瘋揚邪的女娃子們,仗著喜事三無大的民風,連爹也不想放過。本來唬著臉的爹,隻好趕緊往一邊躲。
吃飯的時候,女娃子們還不放棄惡作劇,他們把大塊大塊的肥肉,往二姐夫的碗裏堆,堆得差不多要掉下來了。他們以為二姐夫會因此而尷尬,因為他必須吃掉堆在碗裏的那些肥肉,否則就是浪費。而要一次性吃完那些肥得流油的肥肉,往往會吞不下去,或者強行吞下去,是要嘔吐的。他們就想看二姐夫出這個洋相。
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二姐夫真的把那些肥肉全吃進了肚裏,但卻沒有吐出來,而是平安無事。
女娃子們這才覺得有些無聊,各自走散了。
二姐也有些驚訝二姐夫的抗肥性,並知道二姐夫是個愛食肉的動物。
吃完午飯,馬家的公公順手給了二姐一百元錢,是作為見麵禮。然後,馬父就提出走人。在馬家饒口氣裏,這件事就算是徹底定下了。
爹就下意識地看了看二姐,那意思就讓二姐明白,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二姐可要拿出態度來。答應的事,就不能改變的。
二姐帶著幾分滿意的沉默,顯然就是一種對命閱認可和承諾了。
馬父帶著二姐夫要出門的時候,三爺過來了。馬父見到三爺,把三爺拉到一邊悄悄地,“三兄娃!今這門也過了,啥時候定個日子,把翠翠接過去?我那家裏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不就是差個女人做飯持家嗎?”三爺直率地,“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一步一步地來!”
馬父就點零頭,然後與我們家的人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二姐夫走人了。
那晚上,二姐翻來履去好久沒有睡著,無奈的婚許,二姐夫的長相優越和好脾氣,公公的催逼,還有她並沒有讓二姐夫看到的真實麵目,都讓她感覺到未來有一種不出來的未知數,甚至有一種隱隱的恐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