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雪兒(1 / 2)

一花一草一場夢,飄渺如煙,浩蕩千裏。江南水生的那抹古蓮,還是那般無悲無喜,亭亭如立。菩提樹下的寺廟嫋嫋幽香,七層琉璃台下的那兩個人依然下著解不開的棋局。

總之,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琥珀色的時間終究不是那冰封的琥珀。三年一夢,三秋已過。

沐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筆輕輕一畫,遠山小眉美人怨,近處朱色美人愁,一抹紅砂中心點。

沐歌被那人——外人叫他“燕三爺”,培養了三年。

如今,她將一個竹簪插入發中,用手撫摸著鏡子中自己。

裏麵的自己是個秋水眉目,江南風情的歌妓,可惜這歌妓不叫沐歌,叫雪兒。

她起身,水袖一甩,走出門外,背影孤離。現在,她是雪兒,一名江南唱曲的,正在唱薑太公的曲兒——願者上鉤。

舞榭歌台,青色丹衣,水袖縹緲,秋目傳情。

魚兒,上鉤了。

一名穿著白錦長袍的男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悲戚,他揮著扇子的手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頓住了。他將老鴇叫了過來,遞給她一個金元寶,指了指沐歌。老鴇眼角皺成一朵菊花,走向正在下台的沐歌。

沐歌笑,老鴇也笑。隻是,誰也不懂誰笑的含義。

沐歌走向那個男人,低頭扶下身子,男人收了扇子,沙啞的說:“你叫什麼名字?籍貫何處?”

沐歌低著頭說:“奴家叫雪兒,籍貫桐城。”

“桐城啊……”男人用手指點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呢喃道:“雪兒啊……她也是。”他用扇子抬起沐歌的臉,直視著沐歌的眼睛,問道:“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沐歌搖搖頭。

“趙幾道,記住了,雪兒你唯一的男人的名字。”趙幾道言辭中帶著些霸氣,但盯著沐歌的臉的眼中卻透著迷離。像隻沉溺與過去記憶的蒼蠅,無法自拔。

沐歌笑。

趙幾道寵溺的摟著沐歌,將她頭上的竹簪拔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枚古舊的玉簪,插在她的頭上,攜著他走出閣樓,登上碧綠色的馬車。

路上,趙幾道問:“你家幾口人?”

沐歌失神,眼神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奴家不知,奴家失去了過去的記憶,當奴家醒來時,便滿身是血,被老鴇救了進了歌樓。”

趙幾道目光微微閃了閃,撫了撫沐歌的頭,說:“雪兒,你就是雪兒。不是奴,不要自稱奴。”

沐歌溫順的點了點頭。趙幾道摟著沐歌輕輕拍著她的肩說:“睡吧。離我們的家還有一段距離。不要怕,我們有家。”

沐歌倚在趙幾道身上,搖了搖頭,柔柔的說:“雪兒,睡不著。幾道,你能給雪兒講講故事嗎?”

趙幾道聽到“幾道”兩個字,眼睛亮了亮,摸了摸沐歌的頭,說:“好。”

沙啞的嗓音像是幹枯的樹枝揉成碎末,總帶著些莫名的悲哀。

曾經,有一個女子她很倒黴,她走在山路上,遇到一隻擋路的蟾蜍,這隻蟾蜍受了傷。她呀,就在想是救它呢?還是不救它呢?後來,這隻倒黴女人想了許久,憶起遊行的道士說輪回有命,積善緣得善果,那便救下吧。

可是,這個倒黴女人真的很倒黴,她隻知道積善緣得善果,可卻不知逆了天命是得不到善果,反而會有報應的。她救下了這隻醜陋的蟾蜍,結果不久之後,許多隻蟾蜍找上了門,將毒液噴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