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可見,即便是晚唐時期,科舉的名額都是可以內定的。
這崔郾還在去洛陽監考的路上,已經將狀元、榜眼、探花包括杜牧在內的五位第一等的進士及第給定下了。
而且對於這種內定的情況,沒有一人覺得不合適,都覺得理所當然,應該就是這樣。
聽起來有些滑稽,實際上這就是這個時期科舉的常識。
科舉要經過宋朝的變革,才能算得上公允。不然誰是狀元,誰是榜眼、探花都是知貢舉一言而決的。
饒是如此,這樣的科舉已經給門閥士族帶來極大的影響。
李元璦此刻要做的就是給這個時候的科舉,畫上點睛一筆。
他對狄仁傑強調道:“唯有如此,才能做到意義上的公允。”
在封建社會永遠別什麼公正,那是給傻子聽的。
但隻要做到一定的公允,那麼李元璦相信廣大的寒門庶族就會如瘋如狂的蜂擁而至,抓住這一點點的機會。
寒門庶族隻要敢向世族大家生出逆反心思,世族失去了高高在上的地位,會逐漸退出曆史的舞台。
門閥士族之所以難以對付,除了他們自身培育人才的方式以及掌握的人脈以外,還有與寒門庶族盲目的跟風吹捧分不開。
五姓女不就是這樣吹捧起來的?
李元璦看著手中的文稿,想著正在籌備科舉的李義府,打趣的問向狄仁傑:“對於現在的李相,仁傑,你怎麼看?”
狄仁傑有些莫名,他總覺得自己的這位上司,對自己會不自覺的問自己怎麼看,怎麼看,好像別有風趣,可又不知趣在何處,老老實實的答道:“應該是身處巔峰的最後瘋狂吧!”
李元璦眯眼笑道:“形容的恰到好處。”
怎麼可能不瘋狂?
科舉的名次可以內定,以李義府這靠譜的品行,哪有不貪的道理?怎麼可能不將之利用起來,成為壯大自己的力量。
一個科舉,在這種公認的模式之下,李義府大方的將進士及第、進士出身都以各種方式內定了,甚至連考題都賣了出去。
本來是打鬧的鬧劇,五姓世家的摻合,將這場鬧劇擴大化了。
諸多寒門庶族暗暗不滿,五姓世家占據了極大的仕官資源,現在又來跟他們搶奪科舉入仕的機會?
真的不給他們活路?
當然這種負麵的情緒都壓抑者……
直到科舉開考前夕,在李元璦的受益下,侍禦史婁師德在廟堂上向李義府宣戰。
“臣婁師德彈劾李義府,李相。李義府得陛下恩澤,負責科舉事宜,本因忠貞為國選材,已報皇恩。哪知李義府將科舉視為兒戲,對於成績名額尚未考卻先行授受,以此來收斂錢財,招募黨羽,甚至於連答卷都明碼標價……這與賣官賣爵何意?李義府亂我朝綱,禍害下,清陛下明鑒!”
科舉名額因製度上存在的不足,內定是默認的,人人都這麼幹。
但默認並不意味著是對的,是正確的。
隻是一種常態,沒人去他。
現在婁師德打破了這個常態,揭開了這個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