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慕臻活到今天,從沒有對一個人如此尖酸刻薄,毫不留情過,陌生人他都能尚且厚待,更不說盛米貝這種打小跟他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馬了,她若不是嘴巴這麼賤,他還真不會如此說她,落她麵子。
這是第一回,盛米貝隻是言語不遜,他也隻是在言語上教訓她,如果哪天她把這種不遜付諸在了行動上,顧慕臻會更加不留情的端了整個盛家。
顧慕臻說完那句話,又若無其事地拿起扣在桌麵上的牌,一張一張攤開。
輪到盛文林起牌,但他剛剛起到手上的牌掉了,此刻正攤屍一樣躺在他的手機一邊,鄒嚴寒和張原以及方橫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盯著手上的牌,像個木頭人。
盛米貝一張嬌俏的臉脹成了豬肝紅,眼眶也紅了。她是沒想到顧慕臻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如此不給情麵,字字難聽,把她打擊的體無完膚。
如此丟臉,她如何還坐的下去,她忽的一下子站起來,蒙著臉就跑開了。
盛文林剛想擱下牌,去追她,可顧慕臻卻不冷不熱地來一句:"該誰起牌了?"
盛文林歎氣,伸手將掉落的牌撿起來,插在手中,再為自己妹妹說一句請罪的話:"她年小不懂事,又心直口快,想什麼就說什麼,她就是這種性子,但她本身並沒有惡意,你也不要跟她計較。"
顧慕臻垂著眼皮看牌,不痛不癢的:"她還不值得我為她計較,說年紀小麼,溫柔跟她一般大,卻比她懂事多了。"
盛文林噎住,就你女人最好,全天下就你女人最好!
拿我妹妹當墊腳石,來哄托你的女人,我妹妹也算將功折罪了吧?
盛文林又看向溫柔:"實在對不起,你也不要因為米貝的話而亂想,我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她。"
溫柔笑說:"確實需要管教,不然以後會惹出大麻煩的。"
盛文林訕訕,隻好順著台階下:"你說的對。"
鄒嚴寒咳一聲,活絡氛圍說:"好了好了,打牌打牌。女人多了就是事兒,人之常情。"
他順手去起牌,然後是顧慕臻,然後是方橫,再之後是張原,然後接著輪流。
牌起完就開始正式的開打。
方橫打的有些心不在焉,很擔心盛米貝,再看一邊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裏好像壓根不擔心妹妹的盛文林,方橫有些埋怨這個哥哥了。
他剛剛很想追出去,但又覺得很不妥。
雖然顧慕臻的話說的實在難聽,但盛米貝也確實太過份。
但不管她怎麼過份,方橫喜歡她還是喜歡她。
溫柔蹲坐起身,要出去,顧慕臻喊住她:"做什麼去?"
溫柔說:"我出去喝點水。"
顧慕臻抬頭看她,知道她並不是去喝水,但盯了她兩眼,卻沒有阻止,他唔了一聲:"去吧。"
溫柔彎腰出了帳篷,找到盛米貝。
盛米貝沒在自己的帳篷裏,她跑到了一個岩石後麵。一個人蹲坐在那裏哭。
溫柔站在岩石一側聽了一會兒,聽她一會兒罵顧慕臻,一會兒罵盛文林,然後又一會兒罵她。
溫柔忍不住笑出聲。
盛米貝聽到有人的笑聲,立馬炸毛地蹦起來,也不管偷偷站在那裏聽她傷心哭泣的人是誰,衝過來就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偷聽別人哭泣!偷聽就算了,你還笑,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
說完,睜眼一瞧,見溫柔站在那裏,嘴角還掛著沒有收起來的笑,盛米貝更加生氣了。
她嘲笑她!
她居然嘲笑她!
盛米貝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你看吧!你看吧!反正你是顧慕臻的心頭肉,你得了他的心,你成了人生贏家,你盡管嘲笑吧,嘲笑完請你離我遠一點!我看到你我就傷心。"
她又嗚嗚嗚地哭起來,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
溫柔十分同情她,同情的不是她今天所受的待遇,同情的不是顧慕臻不喜歡她,而是同情她長這麼大了,腦子還這麼不拎清。
在國外呆過?
那應該也是被盛家一直保護著的,不然,如果憑她一個人打拚,如何會養出這樣的性子。
溫柔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我不是來嘲笑你的,說句難聽的話,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嘲笑,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免得你想不開,做了什麼傻事。"
"哼!你放心,我才不會輕生呢!你以為你是誰!我會為你輕生?你真是太高看自己了!"
溫柔笑說:"我是擔心你為慕臻輕生,他是我男人,這樣的情債我可不會讓他背負。"
盛米貝又是一陣大哭,哭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地瞪著她,一把打開她友好地遞過來紙巾的手。指著她:"你跟顧慕臻一樣壞!你們果然是一家人!你們都很可惡!"
她又嚎啕大哭起來。
溫柔頭疼地皺眉,這盛二小姐還真的沒長大,是不是她的思想一直停留在十年前?
溫柔歎氣:"你哭吧,當我沒來,隻要你不輕生,你把眼睛哭瞎,我也不會管。"
她說著就轉身,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