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歡喜的人有很多。可最憂的人卻隻有一個,那就是何執。
何執並不是一根筋的男人,他其實看的很開,就是一時接受不了,放不下,為此,酒喝多了,幾乎喝的不省人事。
於時凡今天也喝了酒,無法送何執,何樂知道弟弟跟許蕾蕾是不可能了,就是有可能,何樂也會從中作梗,她要照顧孩子,還要照顧於時凡,自然也管不了弟弟,當然,不是真的管不了,而是故意給莫雨思機會。
何執由酒店裏的專業司機送,莫雨思喝了酒,但沒喝醉,她不放心何執,就跟著坐上了車,送何執回家。
到了公寓樓下,莫雨思扶不動何執,還是讓司機幫忙扶上去的,直到開了門,將何執扔到了床上,司機這才走。
莫雨思給了紅包,還說了很多感謝的話。
等司機離開,莫雨思坐在沙發裏緩了一會兒,進臥室,看了床上爛醉如泥的何執一眼,去洗手間拿毛巾,搓溫水,過來幫何執擦臉,擦手,將他的鞋子脫了,再脫他的衣服。
脫到皮帶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莫雨思也不慌,就坐在床沿,十分安靜地看著他。
何執透過醉醺醺的眼看她一眼,咕噥道:"思思。"
莫雨思心想,難為你居然沒喊錯,我以為你會喊蕾蕾呢。
因著這句''思思'',莫雨思因為何執為許蕾蕾情傷而自己也情傷的難過的心得到了緩解。
她用力甩開何執的手,凶巴巴道:"既知道是我,就聽話點。"
何執被她一甩,整個人越加的暈,一句話都說不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莫雨思癟了癟嘴,將他皮帶一抽,褲子扒下來,又將他翻前翻後,伺候他擦洗。
累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將醉鬼清洗幹淨。
她進洗手間裏也清洗清洗,換了一件何執的襯衣,躺在床上,盯著何執瞧著,然後手抬起來,描摹著他的臉,從額頭到眉毛,再到鼻子,到嘴巴,最後沒忍住,湊上去吻了一下。
她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他從沒吻過她,她也沒主動獻過吻。
她知道他一直都喜歡許蕾蕾,她不打擾他的喜歡,隻靜靜地陪著他。
終於在今天,她陪著他,等到了他的心死。
許蕾蕾要嫁給別人了。
她知道,他定然傷心,也定然絕望。
可能他的心中還會有許蕾蕾,但一定不會再放任自己去喜歡她了。
隻要能開始戒掉她,就是好的開端。
莫雨思吻著何執,何執喝醉了,此時也沒了意識,不管她怎麼吻,他都沒反應,自然,也沒回應,沒察覺。
第二天何執醒來頭疼欲裂,撐著床鋪坐起身,才發現臥室有些不一樣了,好像床單換過了,床頭擺了水和解頭疼的藥,再低頭看自己,居然不是昨天參加喜宴的那一套西裝,而是他平時睡覺穿的家居服。
他撐著額頭想了想,這才想起來昨晚莫雨思好像在他的臥室裏。
他的衣服,她脫的?
何執眼皮跳了跳,不是吧?她居然把他從頭脫了個尾?那……她是不是把他看了個精光?
何執抿住唇瓣,覺得他們關係再好,他確實把她當哥們來看著,但再哥們,她也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怎麼就這麼不避諱呢!
想生氣,可覺得她昨晚照顧了他,他又不該生氣。
一個人發了會呆,還是先把床頭櫃上擺的解頭疼的藥喝了。
然後又一倒頭,躺在了床上。
翻個身,看到了女人的頭發,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女人香,猛一刹那,幾乎是不經意的,腦中湧出現模糊的畫麵……
何執嚇的倏的一下彈坐而起,跑下床,鑽到洗手間,對著鏡子,扯開自己的衣領子,又將睡衣解開,看著身上那麼明顯的痕跡。
盯著那麼曖昧的痕跡,何執的眼皮跳的更加厲害了,他又轉身跑到臥室,將被子全部扯開,看床單,不對勁,又跑到客廳,跑到陽台,果然見陽台的衣架上麵晾著他昨天的衣服,以及一套床單,還有他的一件襯衣。
何執似乎知道了什麼,臉色變得陰沉,又去找垃圾桶,可不管是臥室裏的垃圾桶還是客廳是的垃圾桶,全部收拾的幹幹淨淨,一點兒可找的線索都沒有。
他抿緊薄唇,跑到臥室找到手機,撥給莫雨思。
那邊接通後,他什麼都不問,隻說一句:"你過來。"
莫雨思才剛回來,昨晚他醉了,一開始確實什麼反應都沒有,都是她在主動,可後來他也不知是醒酒了還是被她喚醒了什麼,跟個正常的男人沒兩樣。
她還要忍著酸痛,起來收拾爛攤子,費了兩個多小時才收拾好,又怕他睜開眼找她算帳,也不敢多留,拖著酸痛的身子趕緊回了家。
這才倒在床上沒補上一個小時的覺,他就打電話來了。
看來是醒了。
莫雨思當然不可能這個時候過去,故意裝作很困的樣子說:"我還好困,你醒了把床頭櫃上的醒酒藥喝了,今天哥哥我就不伺候你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說完不等何執回話,直接掛斷。
何執:"……"
他盯著被掛斷的手機,臉色真的說不上好,視線挪向眼前的大床,越看腦中的畫麵越多。
他沉著臉,把手機扔在床上,轉身拉開衣櫃,拿出一套休閑T恤和牛仔褲穿,又去洗漱,然後下樓吃飯,再打車去莫家。
拎了早餐,說是買給莫雨思的。
莫馥馨已經嫁出去了,不在莫家,這麼大早上的,莫振風還沒上班,莫夫人也在家裏。
門鈴響了後,王嫂去開門。
知道是何執在門外,要見莫雨思,莫夫人從眼睛到臉都是不待見,莫先生看了莫夫人一眼,讓王嫂把何執帶了進來。
莫先生看了一眼何執手上的早餐袋子,笑著說:"思思還在睡覺,早餐大概吃不上了。"
何執說:"我在樓下等她,她什麼時候起來,我什麼時候拿給她吃。"
莫先生聞之挑眉,莫夫人在旁邊冷嘲熱諷:"等思思起來了,你的早餐早就不能吃了,我們莫家不缺你的早餐,你還是回去吧。"
何執看著莫夫人,笑了笑,沒應話,隻把早餐擱下,轉身走了。
他給莫雨思發信息:"買了早餐,放在你家了,你要是還在醒著,就下樓吃,是你最喜歡吃的油條和煎包,還有混和豆腐腦。我排了好久的隊買的,不吃就浪費了,你看到了信息,把窗簾拉開,我就在你窗台下麵。"
莫雨思確實沒睡,她太興奮了。怎麼睡得著呢?
而且,身體上的酸疼也在告訴她,她終於成為了何執的女人,這樣的轉變,讓她欣喜,又讓她有些無所是從。
看到何執的信息,她很驚訝,何執在她的窗台下麵,還給她買了早餐?
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腿,翻身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打開一扇窗戶,探頭朝下麵望。
何執拿著手機站在樓下,將她探頭探腦做賊一般的一幕給拍了下來。
莫雨思紅著臉指著他:"你偷拍我!"
何執揚了揚手機:"你下來吃早餐,吃完早餐出來見我,我就把這照片刪了。不然,我發到朋友圈,讓他們都看看你一早上一臉邋遢的樣子。"
莫雨思氣道:"你敢!"
何執挑眉看她一眼,低頭開始搗鼓手機。
莫雨思立馬道:"你別發!我現在就下去吃早餐,再出去見你!你等著!"
說完氣呼呼地關了窗戶,關了窗簾,換一套衣服,蹬蹬蹬地跑下來,要吃何執買的早餐。
王嫂剛在莫夫人的命令下拎著何執買的早餐準備扔到垃圾桶裏去,一聽莫雨思要這份早餐,趕緊又拎回來。
莫夫人氣的拿眼剜著她,怪她手腳太慢。
王嫂也是冤枉,不是你和先生爭執了一會兒,這早餐早就在垃圾桶裏了。
莫雨思見王嫂是要扔掉何執的早餐,不滿地瞪著她:"王嫂,這早餐是我的,你剛是打算扔了?"
王嫂立馬解釋:"沒有,我想著二小姐起不來,就想先拿到廚房放著。"
莫雨思哼一聲,她若沒看錯,她剛確實是要扔掉何執買給她的早餐,不過她既說了不是,她也不追問。
莫雨思拎著早餐坐在餐桌邊上。美滋滋地吃著心愛的男人為自己排隊買來的早餐。
莫先生見她哼著小曲,高興的不明所以的樣子,嘴角也抿了一絲笑。
大女兒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看來二女兒也不遠了呢。
雖然夫人很嫌棄何執,但他看這小夥子不錯,而且,他姐姐是於時凡的妻子,是於氏企業未來的總裁夫人,何執的身份可一點兒也不差,夫人隻看重表麵風光,壓根看不到潛在的市場。
莫先生不搭理莫夫人那一張臭臉,見女兒高興,他也高興,問了何執的一些事情,尤其是關於何執畢業後的打算。
知道何執早已經投了N時代公司,不日就要去上班了後,莫先生說:"N時代公司很好,是年輕人拚搏的天堂,顧慕臻和於時凡以及鄒嚴寒從那裏證明了自己,方橫和張原以及張若雲也在那裏證明了自己,現在,何執也去了,未來,也不可限量。"
這話是說給莫雨思聽的,自然也是說給莫夫人聽的。
莫夫人對別人都有些不屑一顧,可對於自己的老公,那是打心底裏信服。
本來還對何執有諸多偏見的莫夫人,一聽老公這話,臉色緩了緩,丟一句:"能做到顧慕臻那個地步,那才叫本事呢!"
莫先生說:"人跟人沒有可比性,就算何執在N時代公司幹的不好,他的身後也還有一個於氏。於氏企業一天不倒,何樂一天還是於時凡的妻子,那他就永遠不用擔心未來無路可走。"
說完,看向女兒:"人一生遇到一個心愛的人,很難得,你如果遇到了。就勇敢去追,爸爸支持你。"
莫雨思笑著說:"謝謝爸爸!"
莫先生站起身,上樓拿了外套以及公文包和手機車鑰匙,出了門。
出去才看到何執一直等在外麵,靠在女兒那扇窗戶下麵的一顆桂樹上,低頭看著手機。
莫先生看了他兩眼,收回視線,開車上班。
莫雨思吃完早餐,不顧莫夫人的叫嚷,拿了一件大衣,換了鞋子就匆匆地跑出去了。
一路衝到何執麵前,雙眸閃著笑看著他。
何執收起手機,也看著她,緩緩,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脖頸處,脖頸四周圍了絲巾,看不到真實情況,衣服也穿的一絲不苟,跟她以前的穿衣風格大相徑庭。
她以前從不穿褲子,今天卻穿了褲子。
何執眯了眯眼,伸手將她一拉,大步往別墅區外麵走。
莫雨思被他拽的踉踉蹌蹌,幾度跌倒,本來腿就酸,還沒緩過勁,一個沒走穩,真的要摔,可下一秒,腰身被男人一摟,她直接被何執抱了起來,去了一個沒人的涼亭。
等坐下,何執伸手就去摘她脖頸處的絲巾。
莫雨思嚇一跳,立馬按住:"幹嘛?"
何執盯著她:"大雪天也不見你圍個東西,這才十月份,你就把自己圍成個粽子了,不熱?"
他說著話,手也繼續要去解。
莫雨思用力攔住他的手,尋著借口道:"我昨天吹了風,今天不舒服,就穿的厚了。"
何執冷笑道:"是麼,難道不是因為昨晚你跟我睡了,痕跡太明顯,怕被發現,才圍這麼緊?"
莫雨思麵色一緊,內心跟著驚慌,他發現了?也是,她昨晚也……沒能控製住自己,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他早上起來,如果不換衣服,一定發現不了,可一旦他換衣服,就必然會發現。
自知想瞞也瞞不住,縱然知道承認了有可能連朋友都不能做了,但她還是看著他,一點一點地親自將絲巾給解了,然後露出雪白脖頸周圍的齒痕。
何執看著那些齒痕,眸色微沉,指腹帖了上去,輕輕揉著:"床單換過了,你是不想讓我發現,還是想掩蓋什麼?"
莫雨思不解:"什麼掩蓋什麼?"
何執說:"比如,你不是處。"
莫雨思臉龐驀地一紅,跟著怒氣翻滾,一把打開他的手,重新將絲巾係好,冷著臉說:"你可以懷疑我,但我告訴你,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信不信由你!"
她說完,氣的轉身就走,這男人真混蛋!混蛋!他居然懷疑她……懷疑她……
莫雨思氣的眼眶泛紅,一下子沒走穩,直接絆倒在地,接著就哭出聲。
何執跑過來扶起她,她不起,就坐在那裏哭。
何執無奈,左右望望,真怕有人過來,跟她認識這麼多年了,從沒見她哭過,怎麼一哭起來竟是這麼無賴!
何執沒哄過女孩兒,真的,以前他倒是想哄許蕾蕾呢,可人不給他機會,後來也沒對象哄。
現在哄著莫雨思,幾乎是手忙腳亂。
哄了半天,莫雨思不停反而哭的更凶,他敗下陣來:"好好好,我錯了,我道歉,你以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孩們瞎混,我懷疑你很正常呀,你別哭了,我不懷疑你就是了。"
莫雨思哭著道:"你這麼不甘不願的,你就是認為我不清白!是!在你心裏,許蕾蕾才是清白的!她是你的女神!"
莫雨思大力推開何執,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何執聽到許蕾蕾三個字,心裏又隱隱地泛疼,不想理莫雨思,覺得她是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他的不痛快,可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又委實不忍心,還是兩三步追上去,從後麵將她一抱,換了一個更幽靜的涼亭坐著。
不說處不處的問題了,而是問她:"我昨晚喝醉了,肯定沒做措施,你吃藥了沒有?"
莫雨思吃了,但堵氣地說:"沒有!我就是要懷你的孩子!看你怎麼辦!"
何執:"……"
他盯著她,尋思半天。問道:"你認真的?"
莫雨思咬著唇,臉上還掛著淚,就那樣倔強地看著他。
何執說:"那你生吧。"
莫雨思的眼淚一下子又衝了出來,比剛剛流的還要凶。
何執是真的弄不明白她,說要懷他孩子的人是她,讓她生她又哭。
何執皺眉問:"你哭什麼?你想生,我讓你生,你還哭?那你別生了。"
莫雨思聽著這話,又是一聲哭嚎起,眼淚流的更起勁。
何執:"……"
他拿這個姑奶奶實在沒辦法了,伸手擦著她的眼淚,一邊說:"覺得給我生孩子委屈了?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委屈個什麼。覺得委屈就不生,我也不強迫你。"
莫雨思哽咽著:"你都沒說娶我,有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嗎?"
何執看白癡一樣的看她:"讓你生,自然會娶你,你以為我會讓我的孩子當私生子?"
莫雨思的哭腔一止,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你要娶我?"
何執蹙眉道:"反正娶誰都是娶,你都是我的女人了,我自然要娶你,就是你媽媽看不上我。"
他這麼隨意又無所謂,好像娶誰都一樣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莫雨思,她倒是不哭了,隻是臉龐冷了下來:"我不求著你娶,你別拿我媽媽當借口,你是見許蕾蕾要嫁給張原了,就隨便逮一個女人來娶,我告訴你,你對你的婚姻隨便,我卻不會隨便,你若不是真心實意對我,我寧可不嫁!"
何執也生氣,怒道:"你做什麼老是提許蕾蕾!"
莫雨思抬袖把臉一擦,冷笑道:"我為什麼老是提許蕾蕾,你心裏沒數嗎?"
她拿手指搗著他的胸膛:"你不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你不是為了她天天買醉。你不是為了她,拒絕了一切向你示好的女生,你不是為了她,連自己的婚姻都要敷衍了嗎!"
她一鼓作氣說完,眼淚又流出來了,但就是倔強地擦掉,諷刺地看著他:"你放心,昨晚的事情我沒想著讓你負責,我吃過藥了。昨晚你喝醉了,不是你主動,是我主動。你也不必愧疚。你若不想再看到我,從這刻起,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可內心卻崩潰的有如天地裂開。
回到家,她把自己鎖在臥室裏,哭了一上午。
何執卻在那個涼亭裏坐了一上午,伸手摸煙,沒有,他又去外麵的超市買,買了就又回到涼亭裏坐著,抽了一上午的煙。
再回去,他也把自己鎖在臥室裏,看到那張大床,惡狠狠地踢了兩腳,把床上的所有東西全部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