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溫柔以臻(大結局)(3 / 3)

那天之後,莫雨思沒再聯係過他,他也沒聯係她。

以前她總是約他吃飯,約他喝酒,約他玩樂,何執也習慣了身邊隨時有她,轉身就能看見,轉身就能找見,轉身她一定在。

可現在,她不在了。

何執很不習慣,是真的不習慣。

一天下來,他就有些無所適從,比起許蕾蕾,莫雨思才是最難讓他割舍的那個。

一開始他沒察覺,隨著她跟他斷開聯係的時間加長,他越來越焦躁,也越來越不安,許蕾蕾帶給他的傷害轉眼就被這種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替代。

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一根接著一根抽煙,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個名字,咬牙切齒。

這都兩個月過去了,她還真說到做到,不出現在他麵前,一個電話也不打,以前覺得走到哪裏都能碰到她,現在呢,覺得翻遍世界都找不到她。

應該說他跟她的交集很多,他姐姐的孩子過生日,他能遇見她。她姐姐的孩子過生日子,他也能遇見她。可偏偏,這麼必然會遇到的日子,他就是沒看到她。

何執看著那個名字,最終沒點,將手機一扔,將煙往煙灰缸一摁,進了臥室,洗澡睡覺。

周末他去喝酒,在酒吧竟意外撞見了莫雨思,她就一個人,正喝的醉醺醺的,被幾個男生圍著,她笑的像朵花,周旋在男人之間,一會兒被這個男人摟,一會兒被那個男人摟,何執看的火冒三丈,上前將那幾個男生推開,一把摟住還在嚷嚷著喝酒的女人,就往外麵帶。

那幾個男生見他們相中的女人被突如其來的男人截走了,紛紛圍上去,不依不撓。

何執冷著臉說:"我接我媳婦回家,怎麼。你們也想跟著?"

其中一個男人說:"你說是你媳婦就是你媳婦?我還說她是我媳婦呢!"

何執冷笑著把莫雨思的臉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喊老公。

莫雨思瞅著他,看清他的臉後,抱住他就老公長老公短地喊個不停。

何執內心鬆一口氣,下巴抬起看向周圍的幾個男人:"還不讓開?"

幾個男人盯了他半晌,又見莫雨思在看清何執的臉後主動帖上去,想著這二人還真是夫妻?不好意思再攔,隻得讓開。

何執抱著莫雨思出去,拉開車門就將她大力甩了上去,然後又關上車門,開車回了家。

本來何執是對她有氣的,也不知道是氣她還是氣自己,總之,一肚子的氣,可到了床邊,那氣都被她吻沒了。

上次他醉酒,她趁機睡了他。

這回她醉酒,他也趁機睡了她。

第二天何執可沒走,就大敕敕的躺在床上,摟著莫雨思,睡的像個紳士。

莫雨思醒來,又是渾身酸疼,頭也疼,還喝的要死,正想起床倒杯水喝,卻發現手腳都被人捆住了。

她這才發現她竟然睡在男人的懷裏!

想到昨晚她喝醉了,她幾乎尖叫著從床上爬起來,拿枕頭就去砸床上的男人。

因為過度震驚,一時也沒看清床上男人的臉,等到何執被她吵醒,不耐煩地坐了起來,她這才瞧清楚那床上的男人是誰!

她指著他:"何執?"

何執瞥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是誰?"

又往床上一倒,指了指床頭櫃:"醒酒藥和水,自己喝。昨晚我做措施了,你不用喝別的藥。"

然後又睡了。

莫雨思看著何執露出來的一整麵背部,再低頭看自己,又是尖叫一聲。立馬爬上床,拿被子蒙住自己,還不忘怒罵他:"你就不能給我穿個睡衣嗎!"

何執不理她,昨晚都累死了,誰有空去給她穿睡衣,再說了,他這裏也沒女人的睡衣!

何執繼續睡,莫雨思一邊罵一邊卻忍不住嘴角上揚,拿了床頭櫃上的醒酒藥和水,慢騰騰喝下,然後又躺回床上,拿手戳著何執:"你什麼意思?"

何執還是側躺著,不看她,隻咕噥道:"什麼什麼意思?"

莫雨思說:"昨晚。"

何執轉過身,伸手將她往懷裏一摟:"我的第一次被你搶占了,你得對我負責。"

莫雨思哼道:"我負得起,你受得起嗎?"

何執眯眼:"我受不起?"

他將她摟的更緊了:"要不要再試試?"

莫雨思不試,身體還疼著,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我娶你,還是你娶我?"

何執翻白眼:"我們何家就我一個兒子,你覺得誰娶誰?"

莫雨思說:"想娶我,得過我媽媽那一關。"

何執說:"你幫我解決。"

莫雨思一聽又不樂意了,剛要發飆,何執歎道:"我會解決的,真是一點兒玩笑都開不起。"

莫雨思說:"這是開玩笑的事情嗎!"

何執低聲道:"好,不開玩笑,我們做正經事。"

那天之後何執就去找了何樂,跟何樂說,他要娶莫雨思,又給父母打電話,告訴了父母這個好消息。

何父何母一聽何執要娶莫雨思,首先想的是娶不娶得起,他二老因為何樂嫁給於時凡的原因,也算對諜城的一些達官顯貴們有些了解,再加上這幾年何執跟莫雨思關係很好,莫雨思還跟何執一塊來過何家呢,二老早就見過那姑娘,知道她是莫家二小姐,除了莫馥馨,莫雨思也是莫先生的掌上明珠,要娶這樣的一個姑娘,得……很豐富的嫁妝吧?

何執還沒正式工作,手上沒多少存款,二老倒是早就在備何執的媳婦本,可也怕不夠呢。

何樂覺得二老瞎擔心,電話裏說:"你們要是覺得手上的錢不夠,我把我的積蓄拿出來。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何執娶了莫雨思,不一定會回去住了,很可能要留在諜城,沒辦法在你二老膝下伺候。"

何父說:"住不住沒關係,隻要你們過的好就行,等我和你媽腿腳不便了,自然會去勞煩你們,現在你們不用操心我們。"

何樂說:"不操心,就是這婚禮還得在老家辦。"

何父說:"當然,這事兒我跟你媽會準備,隻要確定了婚期,我們絕對辦的風光,你好好帶孩子,也不必操心這事兒。"

何執跟父母和姐姐說了要娶莫雨思,於時凡自然也知道了,何樂知道了,溫柔也知道了,然後顧慕臻也知道了,以至於薄京和莫馥馨也知道了,那一圈子裏的人全知道了。

莫馥馨覺得何執想娶莫雨思,難。

幾個女人一邊聚會一邊帶娃,對於莫馥馨的擔心,何樂深以為然,何樂說:"你給幫幫忙,他們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不修成正果,我都替他們不值。"

莫馥馨笑道:"就等你這句話呢,對付別人行不行我不知道,但用我去對付莫夫人。一定能行。"

何樂笑,溫柔也笑,旁邊的安可兒也笑。

都這麼熟悉了,自然知道莫馥馨跟莫夫人有過節,往往莫馥馨在莫夫人麵前說的一句挑釁的話,能勝過千軍萬馬。

有莫馥馨出麵,莫夫人果然沒受住激,一下子就鬆了口。

但其實,莫馥馨不是主要的功臣,主要的功臣還是莫先生。

莫先生跟妻子生活這麼多年了,自然知道妻子看重什麼,在意什麼,也知道從哪裏下手,能讓妻子軟化。

再加上莫馥馨的言語挑釁,這才成就了何執和莫雨思。

他二人成婚在前,張原和許蕾蕾成婚在後,也算各得其所。

張原得到了幸福,方橫得到了幸福,他二人就極想張若雲也得到幸福,但張若雲的幸福是鄒嚴寒,可鄒嚴寒已經娶了安可兒,張若雲是不可能從鄒嚴寒那裏得到幸福了。

張原對張若雲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

張若雲聳聳肩膀:"不想結婚。"

方橫看了張若雲一眼,其實想說,這幾年陳展運也算成熟了,從一開始不停的跟各種女人傳緋聞,到現在的零緋聞,全是為了張若雲,一個男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變壞,也願意變好,那確實是喜愛到了極致。

想勸張若雲考慮一下陳展運,又覺得陳展運之前跟盛米貝鬧過一陣子,張若雲的心也還沒從鄒嚴寒身上收回來,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種強迫別人幸福的事情是最不道德的,而這個時候的張若雲,大概也聽不進勸,索性什麼都沒說。

張若雲是什麼態度。陳展運一清二楚,而陳展運更清楚的是,張若雲若此生不嫁,他便此生不娶,張若雲若嫁,那就一定要嫁他。

溫柔那邊徹底穩定,兩個孩子也在健康成長,江女士為母的心終於也得到了安定,全心全意地照顧著溫憶歸。

溫憶歸七歲的時候,薄老太太走了。

她走的很安詳,也很圓滿,人生該念的,該想的,該操心的,全部做了。

她沒遺憾。

那一天溫家上下的人都很傷心,尤其溫久展,堂堂七尺男兒,跪在溫老太太的靈堂前,哭了。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溫久展都極沉默,常常一個人到溫老太太的臥室,一坐就是大半天。

唯一能不讓他傷心的大概就隻有江女士了。

溫憶歸長大了,不再需要江女士形影不離的照顧,她原本覺得可以走了,可以回諜城,住在那個小別墅裏,或是住在她郊區的房子裏,怡養最後的日子。

可溫老太太一走,她又沒辦法離開了。

張醫生以及管家甚至是李嫂,都讓她留下來,撐著這個家。

因為他們覺得,若她不在了,這個家就真的撐不下去了。

溫久展看似堅強,可他很重情,前腳溫老太太離開,後腳江女士又走,他大概會備受打擊,自此一蹶不振。

溫憶歸還小,尚沒辦法繼任整個溫氏,這麼大的溫氏企業,還需要溫久展。

江女士無奈,隻能先留下來,陪著溫久展度過這段傷心的日子。

敲了書房的門,沒人應。敲了臥室的門,沒人應,江女士知道,溫久展又在溫老太太的臥室。

江女士走到溫老太太臥室門前,也不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對著空蕩彙的床鋪發呆的溫久展。

溫老太太去世後,她的床上用品就簡單地收了起來,鋪上了雪白的隔墊。

房間裏的色調也是透著傷心的氣息。江女士不太願意溫久展老是來溫老太太的臥室,因為會觸景生情。

江女士站在門口,緩了一會兒,這才走進去,挨著溫久展坐下。

剛坐穩,溫久展就靠了過來,半摟著她,把臉埋在她的肩膀處:"心心,母親走了。"

江女士心想,已經走了兩個星期了,你每天都要說一遍。

江女士伸手虛扶住他,不知道怎麼勸,這種生離死別,怎麼勸都是悲,她也不勸,隻陪著他一塊緬懷。

溫久展說完那句話後就沒再說第二句,隻是越發把她摟的緊,臉深埋進她的脖頸裏,聞著她的氣息,似乎隻有那樣,他才能挺過來。

過了好久,足以半個多小時,江女士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這才出聲說:"回去睡吧,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溫久展鬆開她,見她微蹙眉頭,伸手揉著肩膀的樣子,知道可能是因為剛剛自己抱她,她沒有動,應該是肩膀酸麻了,他彎腰將她抱起來,江女士立馬道:"我自己走。"

動手要推他,被他嗬斥:"肩膀都麻了,還非要逞強嗎?我隻抱你回臥室,你別動。"

抱著人回了臥室,將人放在床上,卻沒有走,而是伸手幫她揉著肩膀。

江女士極不自在,拿開他的手說:"不礙事,坐一會兒就好了,你回去睡覺吧。"

溫久展反扣住她的手,看著她:"心心,你不會離開我的,是不是?"

江女士說:"不會,去睡吧,不要多想。"

溫久展笑著鬆開她,站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走出兩步,又拐回來,猝不及防地在她額頭一吻,然後大步走出去,將門關上。

溫憶歸十二歲的時候,溫久展因為溫老太太的死而受到創傷的心也得到了恢複,江女士提出想去諜城,她之所以留在溫家,全是因為溫老太太,因為溫憶歸,如今,溫老太太不在了,溫憶歸也不再需要她了,她實在沒留下來的必要了。

可溫久展一聽她要走,整張臉都陰沉了,陰沉沉地盯著她,一把將她抱起來扔在了沙發裏,整個人壓上去,嗓音很冷:"心心,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

江女士拿手推著他:"你好好說話,別這麼壓著我!"

溫久展很深很深地注視著她,低聲說:"你出爾反爾,我怎麼好好跟你說話?"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你想回諜城,我陪你回去,下半輩子我都陪著你,但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把溫憶歸教養成才,等他能夠接管溫氏企業,我就陪你回諜城,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我不需要你愛我,我隻需要你讓我守護你就行,好不好?"

"心心。"他克製地吻上她的臉,想吻她的唇,不敢,怕她當下就怒的離開:"我就這一點兒願望,你若不答應,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你若就這麼離開,我更加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些什麼。我已經失去了大哥,失去了母親,不要讓我失去你。"

江女士被他強勁的力道按在懷裏,覺得臉都變形了,推也推不動,說也說不通,她無奈地長歎氣:"我若不答應你,你會做什麼?"

"不知道,別逼我。"

可能會強行要了你。

可能會囚禁你。

反正肯定不會是你所期待的好事。

江女士大概能猜到一些,知道這個男人一旦劍走偏峰,那就真的無可挽回,她不能毀了自己,更加不能毀了他。隻得道:"你鬆開,我不走就是了,等你。"

溫久展猛地鬆開她,喜上眉梢道:"你同意了等我?"

江女士拿手揉著他,離他遠遠的,不情不願道:"除了等你,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溫久展定定地望著她:"不會太久,最多八年,憶歸二十歲,他就能全權接手溫氏企業,那個時候我也能正式退出來,陪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江女士嫌棄道:"那個時候你都老的走不動了!"

溫久展笑,以前年輕的時候,也不想老,有幾個人想老呢?沒人想老,可現在,聽著她這樣的話,他竟覺得,未來的老年生活才是他最期盼的,因為有她。

他的身邊有她,她的身邊有他。

唯有她和自己,不會再多出第三個人。他會陪她到老,到死。她也會陪他到老,到死。

不能共夫妻,卻可共白頭。

溫久展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柔聲道:"我不會嫌棄你老的走不動,你如果走不動了,我會扶著你,也能抱著你,如果我也走不動了,那我們就一起坐著,看日出,看日落,或者一起迎向死亡。"

江女士呸一聲:"我還年輕呢,說什麼死不死的。"

溫久展鎖定住她的嬌顏:"是,你還年輕。"

溫憶歸二十歲的時候,成功接手溫氏企業,吳錦易和江衍在旁輔助。二十歲的溫憶歸有五分溫久展的魄力,更有五分溫久容的嗜血,他融合了這兩個兄弟身上的最好基因,成為溫氏企業曆史上最年輕的總裁,也是最有能為且手段狠戾的總裁,後人稱他為亦虎亦狼。

溫久展退出了董事長職位,股份全給了溫憶歸,他不再管溫氏的任何事情,陪江女士回了諜城,住在了郊區的小院裏。

唐薑偶爾會把溫憶歸的英雄事跡報給他,他聽了,立馬就會找到江女士,揶揄她:"你兒子很像你,又在大開殺戒。"

江女士直接拿澆花的水壺往他身上淋,天天你兒子,你兒子的,好在這院裏隻有他二人,讓別人聽見了,怎麼想她!

他說一次,她就潑他一次。

可事後溫久展還是會說。

有人的時候,他是堅決不說這話的。

人老了,總會死,先是顧先生,後是顧夫人,然後是江女士,然後是溫久展,顧續和顧星長大後,有了自己的天地,顧續繼承了顧氏企業後,顧慕臻也帶著溫柔住進了江女士的郊區小院。

迎著夕陽,坐在花架前的騰椅裏,顧慕臻握著妻子的手,看著天邊的落日餘暉,感歎道:"我猜母親和二叔還健在的時候,也跟我們一樣,每天這麼看著夕陽,一坐就是大半天。"

溫柔把頭靠在顧慕臻的肩上:"就算不能相愛,也能刻骨相守。"

"是。但是我們跟他們也不一樣,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