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隻低頭逗弄著楚希安，看都不看顧筱菀，笑道：“王妃何必發這麼大的火，不過是王爺覺得我和希安投緣，所以才讓我撫養他罷了，左右王妃本來也不喜歡孩子不是嗎？”
“我喜不喜歡孩子，還輪不到你置喙！”顧筱菀隻有在別人麵前，才會裝出一副溫婉善良的樣子來，單獨麵對沈宜安的時候，總是橫眉立目的。
沈宜安懶懶抬眼，“如果王妃喜歡的話，怎麼會殺了我的孩子，又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黃泉呢？如今的楚和靖，可不是從前的楚和靖了，你猜，我要是用你的辦法，裝可憐，學無辜，把從前的事情都告訴他，他會信你，還是信我？”
顧筱菀捂著肚子後退了兩步。
這樣的沈宜安，讓她有點害怕。
沈宜安的脾氣很差，又很直，從前她和楚和靖說不上幾句話就要吵架。
有她在旁邊襯托著，才愈發顯得顧筱菀溫婉。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她裝可憐這一套，在楚和靖麵前是無往不利，這幾年來，沈宜安和楚和靖之間的許多誤會，都是她挑撥出來的。
但是楚和靖喜歡沈宜安，這一點她是很清楚的。
萬一沈宜安真的也學會了裝可憐這一套……
“我不屑，並不代表我不會，柔弱是女人的缺點，也是女人的優勢，這一點，誰都知道，”沈宜安抬頭，衝她笑了笑，“顧筱菀，這四年來的賬，我們得一筆一筆，好好算一算了。”
顧筱菀猛地打了個寒噤，死死抓著桌角，骨節泛白，手上青筋畢露。
茯苓趕緊扶了她一下，“娘娘……”
她狠狠甩開茯苓的手，往前半步，高高揚起手來，要甩沈宜安一巴掌。
其實沈宜安是能躲得開的。
但是那一刻，她非但沒有躲，反而往前迎了半步，結結實實地挨了那一巴掌。
她被打得一個踉蹌，卻還是緊緊抱住楚希安，強忍著不叫自己的淚水掉下來。
“王妃，你有再多的氣，隻衝著我來就是了，希安就是個孩子，你別碰他……”
沈宜安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裏卻滿是顫抖，她這般強忍著不哭的樣子，比哭出來，還要叫人心疼。
那一刻，顧筱菀忽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是了，從前，她每一次都是這樣陷害沈宜安的。
隻是從前沈宜安沒真的打過她，她也沒讓沈宜安打過。
一股涼意從她的腳底升起，順著脊椎，直接躥到了頭頂。
走到門口的楚和靖，剛好看到了這一幕。
“沈宜安！”
他心裏一緊，趕緊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沈宜安腿一軟，歪在了楚和靖懷裏。
他心疼地摸著她腫起來的側臉，頗為不滿地看著顧筱菀。
“王爺，妾身……”從前最是能言善辯，擅長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的顧筱菀忽然語塞。
“王爺別怪王妃娘娘，是我的不對……我已經與王爺和離了，卻還是賴在王爺這裏，況且……王爺已經天天陪著我了，我卻還是強行要了希安來，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