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一句轉折,表明自己說的是如今這個時辰不該出門,但前頭的話,誰都聽得出來,她是在譏諷秦扶桑自幼就被送離鹹陽。
徐福都氣得忍不住咬牙。
秦扶桑微微垂眸道:“多謝沈姑娘關心,尚好,今日還未死。”
“可惜。”沈宜安輕聲一笑。
每次看到秦扶桑,沈宜安都會想起薔薇。
那樣明豔張揚的一個姑娘,死在了她最為燦爛的年紀。
秦扶桑他是真的該死。
秦扶桑卻沒有再說什麼,隻往旁邊讓了讓。
“弟妹快些回去吧,隻怕之亥要等得急了,你身邊還有侍衛,我便不派人跟著了,你要小心才是。”
楚沉瑜看了看沈宜安,才抿唇對秦扶桑道謝。
沈宜安隻在心裏頭冷笑了一聲,想著你若不在,還有什麼需要小心的。
幾人尚未分別,街那邊就有人策馬而來。
秦之亥一馬當先,勒緊韁繩跳下馬來。
“你還未回去,我便出來瞧瞧。”
秦之亥看都不看秦扶桑一眼,隻抓著楚沉瑜的手道。
旁邊的侍衛將剛剛的事情提了一句。
若是不說,秦之亥怪罪他們帶楚沉瑜回去晚了,隻怕又少不了責罰。
秦之亥的臉色倏爾一沉。
“幸虧有皇兄幫忙,一切無恙,你也不必擔心。”楚沉瑜輕聲道。
秦之亥挑眉,微微偏頭,仿佛剛剛才看見秦扶桑也在這裏。
“哦……”秦之亥冷冷道,“既然如此,本王明日便派人好好查一查,敢在本王大婚前一天晚上對王妃動手,怕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凡是和此事相關的,一個也別想逃!”
秦之亥死死咬牙,還狠戾地看了秦扶桑一眼。
秦扶桑照舊是麵上毫無起伏。
秦之亥拉著楚沉瑜就往回走。
楚沉瑜驚呼了一聲,“哎哎!小安還在後頭!”
秦之亥回過頭來,微微縮了縮眸子,“沈宜安?”
沈宜安點頭。
“一起走。”秦之亥放慢了腳步。
隻對視那一眼,沈宜安就知道,秦之亥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他的眸子裏是野心和欲望,還有萬民死於前而不瞬目的狠心絕情。
但也許燕嬰說的沒錯,鐵血的漢子,也會有柔情的一麵。
楚沉瑜本還想拉著沈宜安再說說話,但她用不了兩個時辰就要起床準備大婚了,此刻該好好養著精神才是,便被秦之亥給拖回了房間裏頭。
沈宜安瞪眼望著帳頂也睡不著,便摸黑出門,到旁邊房間裏頭去找皇甫奉說話。
皇甫奉還在燭燈下頭看醫書,見她進來,便趕緊合了書起身,“丫頭,怎麼了?”
“沒事,”沈宜安在桌邊坐下,撐著頭看他,隨手擺弄著旁邊的茶杯,“老頭兒,那秦扶桑,今天隻怕是衝著你來的。”
“我知道,”皇甫奉道,“但是我不想給他醫治,”
沈宜安擺弄著那個茶杯不說話,燭光打過去,她的情緒都隱藏在一片影子裏。
“丫頭,”皇甫奉並未抬頭,道,“你不必想太多,更不必自責,我所做的一切都和你沒有關係,醫者醫命不可醫心,他的心已經壞掉了。”
沈宜安微微抿唇。
“可是老頭兒,若不是我的話,秦皇讓你幫忙醫治他的兒子,你會不同意嗎?”
皇甫奉手上的動作忽而一頓。
沈宜安垂了眸子。
她想,皇甫奉厭惡秦扶桑,也有大半原因是因為她吧。
“我本是想做一個,足夠強大和鎮定的姑娘,”沈宜安撐著頭,幽幽一歎,“但是老頭兒,今日那番話,還是我急躁了。”
也許不光是為了薔薇。
她想到薔薇的死,也想到了哥哥的死。
對她好的人,總是難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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