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之亥堅持要跟著宋淺煙離開的話,楚沉瑜甚至想不出自己要怎麼來挽留他。

宋淺煙自然而然地伸手抓住秦之亥的胳膊。

在她的印象裏,秦之亥是這裏唯一一個和她有關係的人,他們倆自然是要一起離開的。

而下一秒,秦之亥就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

動作快到宋淺煙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說:“我要跟他們一起走。”

秦之亥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楚沉瑜的。

從第一眼看到楚沉瑜開始,他就發現這個女人對自己有著莫名的吸引力。

他想要靠近她,卻又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一向是不喜歡親近女人的。

縱然他已經沒有了關於從前的記憶,但他還是可以篤定這一點。

包括宋淺煙,若不是她救過他,隻怕他也不會讓她靠近一星半點。

楚沉瑜睜大了眼睛,眸含驚喜。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秦之亥恢複了記憶。

可是下一秒,宋淺煙卻道:“也好,也許到了青海,我也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秦之亥輕輕“嗯”了一聲。

楚沉瑜的眸子暗了暗。

原來,還是為了另外一個人嗎?

秦之亥不離開,楚沉瑜也就繼續跟著沈宜安一起往青海走。

這輩子對她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這裏了,回不回鹹陽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但秦扶桑卻是必須要先行離開了。

送別了秦扶桑以後,楚沉瑜本來以為沈宜安會很難過,一直陪在她身邊,卻未想到,說了沒幾句話以後,卻是沈宜安在安慰她。

“沉瑜,秦之亥就算忘記了從前的事情,他也還是秦之亥。”

楚沉瑜抿唇,輕輕歎氣,“是啊,他能留在我身邊,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沈宜安卻輕輕搖了搖頭,“沉瑜,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但是有些事情,卻是可以爭取的。”

楚沉瑜驀然一愣。

“胡王爺和哥哥不一樣,”沈宜安抓住楚沉瑜的手,“他對你的喜歡,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半晌,楚沉瑜才點了點頭。

“小安,謝謝你。”她說。

秦扶桑已經離開,燕嬰也決定要離開。

但是這段路上,燕嬰卻沒有表現出對沈宜安特別的不舍或者格外的熱絡。

更沒有生疏和冷漠。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目光一直跟隨著沈宜安。時不時開幾句玩笑,總是將“安安我想你”掛在嘴邊上。

但不管人如何祈求,時光都會以相同的速度向前流淌。

到底,還是抵達了青海。

沈宜安提前給白起送了信,白起也說,會派人來接她。

燕嬰隻送她到城門口,沒有等到白起那邊的人來。

他說:“安安,隻怕再呆下去,我就走不了了,這次就送你到這裏了。”

燕嬰輕聲一笑,桃花眼斜斜飛起,揉了揉沈宜安的頭發。

“我好想你,本來以為這次能夠陪你很久,但是以後,我還是會很想你的。”

燕嬰一直盯著沈宜安看,像是要將她的樣子徹底印在自己的眸子裏一樣。

以便於日後無眠,拿出回憶。

“再見了,安安。”

燕嬰輕聲道。

他坐在馬上,對沈宜安輕輕擺了擺手。

沈宜安不是沒有與燕嬰分別過,但是哪一次,他都沒有露出這般樣子。

有的時候,說了再見,就是再也不見,某一次分別,就已經是訣別。

甚至在你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和某個人見了此生中的最後一麵。

沈宜安驟然鼻頭一酸。

她看著燕嬰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城牆拐角。

“小安,白起那邊接你的人來了。”楚沉瑜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道。

沈宜安轉頭,卻忽然一驚。

“是你?”

她擰眉。

這張臉,她斷然不會忘記。

這就是那天,她在吳大人家裏,見到的常經年。

“沈宜安。”

常經年翻身下馬,走到她跟前,“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