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隻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我已經和白將軍說過了,我們在這裏短暫停留一天,休整以後,就會繼續往天侖去,這些人……都是要一起去的嗎?”

常經年的目光從周遭幾個人的身上略過,若有若無地在秦之亥麵上停留一下。

那一瞬間,秦之亥的太陽穴忽而一疼。

他蹙眉看向麵前的這個男人,仿佛有幾分眼熟,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的,”沈宜安應下,“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常經年抿唇一笑,沒有多言。

而他看起來波瀾不驚的麵皮下麵,藏著的卻是驚濤駭浪。

他幾乎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將沈宜安攬入懷中的衝動。

但是沒關係,往後,就隻有他和沈宜安了。

常經年一早就安排好了住處,還為每個人準備好了房間和洗澡水。

沈宜安之前在吳大人那裏受了傷,好在回來皇甫奉就幫她包紮還塗了藥,現下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以後,將頭發擦到半幹,隨意披散在腦後。

沈宜安推開窗子,隨手拿了一根發帶,將頭發鬆鬆束在了腦後。

她抬頭,卻見院子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過去吃嗎?”

常經年對她笑道:“現下風有點涼了,要多穿點才行。”

他的話語十分熟絡自然,仿佛和沈宜安已經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

沈宜安不由得蹙眉。

她此刻麵上未施脂粉,看起來幹淨剔透,像是一個瓷娃娃一般。

一個恍惚,常經年忽然想起他還是楚和靖的時候。

想起他和沈宜安的那些年。

後來在靖王府,沈宜安經受了那麼多的折磨,變得也不像她了。

但是這一刻的沈宜安,仿佛和十四歲那個幹幹淨淨的少女沒有任何區別。

滿懷希望,滿麵陽光。

常經年的目光也忍不住溫柔了幾分。

沈宜安關了窗子,不多時,又推了門出來。

常經年一直安安靜靜在院子裏等著。

“常大人不必這樣客氣,”沈宜安生硬開口,“我自己前去就行,左右這周圍都是青海的人,也不會出什麼事。”

的確是這樣,但常經年還是想和沈宜安多待在一起。

哪怕是一秒鍾都好。

於是,他便隻做沒聽到沈宜安這句話。

之前信上,白起也說過,派來接她的這個人,是個極為妥帖的。

但是這常經年好像妥帖得有點過分了。

一進入飯廳,沈宜安就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這飯桌上擺著的,全部都是楚國的菜式,而且都是她喜歡吃的。

有一道珍珠圓子,她十六歲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這本來就是楚國小巷子裏的一道小吃,她小的時候常常和哥哥一起去吃,後來那家店的掌櫃回了老家,她也沒再吃過了。

常經年眸光溫柔,如水蕩漾。

從前沈宜安以為,她隻是一腔情願單相思。

但她不知道,楚和靖那些年的目光,也一直都追隨在她的身上。

從前本是兩情相悅,奈何造化弄人。

“快來嚐嚐。”

常經年請沈宜安坐下。

她本以為這菜隻是做個花樣,沒想到入口也是和從前別無二致。

就連那道珍珠圓子,味道都一模一樣。

“這廚子,是常大人從哪裏找來的?”

沈宜安抬眸,常經年心裏咯噔一聲。

他並不希望沈宜安現在就發現他是楚和靖。

然常經年還沒來得及和沈宜安說什麼,忽而門口有人來報。

“常大人,門外來了一個人,說是要找沈小姐。”

找沈宜安?

可是這裏,應當沒有認識她的人才對啊……

常經年和沈宜安都十分疑惑。

“安安,是我!”

外頭忽然傳來了一人興高采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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