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也抬頭去看,那月光皎潔,倒甚是好看。
隻是如今,她哪裏還有一個故鄉可以歸?
“這詞雖美,意頭卻不好,”沈宜安笑了一聲,輕聲道,“下闕是,可歎今日歸故鄉,桃花酒暖衣裳涼。是故人分別,良辰不再,萬物眼生,除卻一身華衣,萬事皆不如意的樣子。”
燕嬰歪著頭看沈宜安,片刻之後道:“是呢,可是此刻乃是盛夏,無雪可溫,一切都是反的,也定然不會有衣裳涼的那一天。”
酒暖衣裳涼,便是說人醉酒之後思念過往落淚,淚沾衣襟,這才變得冰涼。
燕嬰想,隻要自己還在,就永遠不要再讓沈宜安落淚。
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良久之後,沈宜安輕輕點了點頭,“是的,不會有那一天的。”
燕嬰伸手,本想握住沈宜安的手,卻又怕唐突了她,隻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與她碰杯。
沈宜安亦是仰頭飲盡。
一杯酒下肚,隻覺得身上都暢快了不少,毛孔打開,被這晚風一吹,分外清涼。
何意悅如今和鄭如秩在一起了,小日子過得倒是不錯,回門省親,也不過隻有幾步路。
何溫遠如今倒是半點心思都沒有了,何意悅終於成婚,嫁的還是他很看好的鄭如秩,天天樂得合不攏嘴。
沈宜安私心瞧著,何溫遠解決完了何意悅的終身大事,仿佛是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頭上來,這兩日看她的目光,都格外炙熱。
何溫遠和何意悅一樣,都是熱心腸,自來熟。
何意悅真心拿沈宜安當表姐,何溫遠也是真心拿沈宜安當外甥女,這兩日總是暗示明示她,甚至還說:“悅兒已經嫁了,小安啊,如今姑父就隻剩下你這個心思了……”
沈宜安隻是笑,燕嬰倒是喜不自持,天天跑到何溫遠的跟前轉悠,希望能叫何溫遠看到自己的好處,又說將軍叫起來實在是過於疏離,便一口一個“姑父”地叫著,倒是比沈宜安叫得更親近幾分。
不過很快,何意悅那邊就又出了新的叫何溫遠憂心的事情。
其實說起來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癩蛤蟆跳了腳背上,不咬人也膈應人而已。
大婚那日林玉娥和祁封一起被燕十七給丟了出去,回去以後懷恨在心,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故而這兩天,林玉娥也又跑到了這個巷子裏來,天天在何意悅的新家和何府門口破口大罵。
言辭粗鄙不堪入耳,可是趕了她又會來,也不能真的打斷她的腿。
在後院倒是聽不真切,影響不到什麼生活,可是這麼一個人天天在家門口罵人,也不是個事,來來往往的人看著,皆是側目,指指點點。
林玉娥自己不要臉,巴不得把何家所有人都一起扯下水。
何意悅這兩日也是一籌莫展。
沈宜安和燕嬰商量了一番,想著要不還是他們倆出手,也省得往後李興顯要是對何家不滿,拿著這件事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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