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顯居然並沒有對孫慶國發火。

從前還是皇子的時候,李興顯總是唯唯諾諾的,但是他剛登基就讓所有人出乎意料,他的脾氣,當真是不好。

可是如今,眾人又仿佛看到了那個碌碌無為的二皇子。

何溫遠見李興顯作為一國之君居然被臣子這樣嗬斥和羞辱,也忍不住在心裏歎氣,但是卻再也不會幫他出頭了。

何溫遠近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何意悅的身上。

好在折騰了兩個多月以後,何意悅和鄭如秩總算是回來了。

他們走的時候,還是盛夏,如今,卻已經是深秋了。

南唐的風涼了起來,景色也不如之前亮眼。

見到何意悅回來,沈宜安終於能鬆一口氣。

二人看著都瘦了一圈,但是能保住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何溫遠見到何意悅回來的時候,嘴唇顫抖個不停,手抬了抬,似乎是想要抱住她,但卻有點不好意思。

沈宜安飛奔出來,抱住了何意悅,何溫遠則在旁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何溫遠雙唇顫抖,老淚縱橫。

何意悅和鄭如秩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都不太好,故而幾人也沒說什麼,叫他們倆洗了個澡,就回去休息了。

何溫遠攢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何意悅說,卻隻是坐在她的院子裏,呆愣地看著樹上的葉子。

雖然已經是深秋,但南唐這邊還不是太冷,葉子也沒有落幹淨,可也隻剩那麼幾片綠中泛黃的樹葉,反而顯得分外淒涼。

何溫遠時不時站起來走幾步,往屋子裏看去。

之前他們倆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何溫遠就是這樣。

大約是他以為自己在做夢,怕夢醒來,屋子裏還是空蕩蕩。

征戰一生的鐵血將軍,終於也栽在了慈父情懷四個字上。

何意悅這一覺,睡了四五個時辰。

一直到天色大暗,她和鄭如秩才行。

廚房裏的菜已經熱了好幾回,何溫遠一口都沒吃,一直等著他們,沈宜安和燕嬰也是一樣。

何意悅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坐在院子裏的何溫遠,瞬間就眸子一熱。

“老何……”她一開口,就帶了哭腔。

何溫遠到底是忍不住,大步過去,將其抱在了懷裏。

何意悅母親早早去世,這麼多年來,她縱然戎馬倥傯,卻一直都跟在何溫遠身邊,沒出過什麼大事。

何溫遠完全不敢想,若是真的失去了何意悅,他要怎麼辦。

“餓壞了吧,去吃飯,去吃飯。”何溫遠拍了拍何意悅的肩膀,拉著鄭如秩的胳膊道。

仿佛他們倆,隻是出去了一天,很快就回來了一般。

沈宜安其實也有很多話想和何意悅說,隻是分開這麼久,何溫遠定然比自己更為焦急,她也不好意思去叨擾,隻等著吃完飯拉著何意悅說會話。

眾人剛在桌邊坐下,還沒來得及拿起筷子,外頭就有人來報,說是秦扶桑來了。

秦扶桑最近在臨泗的存在感很低,很多人都以為,他早就離開了。

但何溫遠知道,最近李興顯一直讓人控製著秦扶桑,雖然不敢真的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不可能叫他離開臨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