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本來還想拍江鯉表示同情,可嗅到江鯉身上異味時,差點被熏暈過去。她強忍嘔吐的欲望,嘴上替江鯉打抱不平。
“師哥也真是的,口口聲聲為仙羽師妹考慮,從不替你著想。”
江鯉肩膀一抽一抽的,“這不是第一次了。”
關山月眯了眯眼,巡查也不查,停下來做江鯉的知心人。
“他要是還敢凶師妹,我就幫師妹揍他。”
這話稍稍叫江鯉心裏好受些,左右沒有其他人,眼前的又是處處替自己著想的好師姐,她下意識吐出自己心聲,“我很怕師哥不要我。”
於是關山月又說,“師妹真是瞎擔心,師哥待你不知有多好,大家都看到了。”
江鯉和顏之卿的戀情在太學算是有名了,畢竟顏之卿這個姓太過亮眼,太學創始人顏家嫡子,又是一表人才,看著有大好前程。
相比之下江鯉的宗門就有些不起眼了,她隻是小門小派的掌門之女,在自個的一畝三分地還算特殊,放在太學裏實在不夠看。和顏家一比更是雲泥之別。
偏生這兩人走到了一起,叫人驚訝不已。羨慕的人說江鯉攀上了高枝,嫉妒的則說,江鯉除了一張臉還有什麼能看的。
一次兩次還好,多了江鯉便慌了,顏之卿待她越好,她便越發多想。偶爾見顏之卿和師姐討論法器,她都要大吵大鬧,說顏之卿不告訴她。
可江鯉本身在煉器上一竅不通,她又不是虛心好學者。顏之卿問事自然不會找上江鯉。
江鯉眼角還掛著淚珠,囁嚅著,“可,太學有好多比我還好的人。”
關山月心神一動,問道,“你想在師哥麵前站穩腳跟?”
江鯉點點頭,她見關山月若有所思,一下子抓緊關山月,“師姐是不是有辦法,師姐快告訴我。”
關山月麵露難色,“有是有,隻是覺得不太好。”
江鯉哪管得了這麼多,當下求起關山月,要她把法子說出來。
於是關山月吐露心聲,“你知道的,太學是顏家所創,師哥身為顏家嫡子,多少人盯著他,世家大族向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一群人等著落井下石,師哥雖然行事光明磊落,可架不住身邊有人生事。說什麼要送人進太學……”
關山月停下話來,又改了口,“當然我知道仙羽師妹不是這個意思。”
關山月不說,江鯉已經來了怒氣,“她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不過一個凡人,還想著進太學。真讓他進了,師哥的顏麵才是丟盡了。”
她抱怨完似乎找到了法子,“師姐,你說我要是解決了這事,師哥會不會對我另眼相待。”
關山月含笑點頭,“肯定的,師哥會覺得我們的鯉兒長大了,能幫師哥做事了。”
江鯉心中興奮又期待,幻想起顏之卿對她的誇獎。想完又有些泄氣,“仙羽師妹人挺好的,也挑不出哪裏有錯。要不我直接和師哥說,讓他去處理……”
關山月打斷江鯉的話,“你讓師哥去處理,師哥還會對你另眼相待嗎?要我說,這事得不靠師哥,靠你自己。”
所有話鋪墊好後,關山月緩緩道,“我這有個法子……”
她從袖中取出祛邪丹,笑容神秘,“就看師妹敢不敢吃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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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清走後,仙羽並未回屋,她站在原地,凝視著手裏的劍穗,腦海中揮之不去賦清的影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多想,可賦清言行又給予她肯定。
仙羽思緒有些偏,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賦清時的情景。那時她剛進太學認不得路,被困紫藤林半天走不出,焦急之中遇到賦清。
仙羽至今還記得那一幕,如瀑的紫藤花映襯著青年,灼灼其華。人如謫仙,光彩照人,可望不可及。
想到後來種種仙羽忍不住笑出聲,再望手中劍穗,心中泛起甜蜜,將它小心收好,期待起回太學以後的日子。
有廣成鎮的地圖,師兄他們應該不太困難。
哪曾過了半日關山月等人就回來了,賦清抱著江鯉大步跨進來,出去時還是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回來半個身子發黑,江鯉本人更是哭個不停。
“師哥,我疼,我好疼。”
顏之卿更是慌到不行,他跌跌撞撞從後麵跟進來,見到仙羽才緩回半分理智,抓著仙羽的手不放,“師妹,你快救救鯉兒。”
顏之卿瞧著纖瘦,力氣卻是出奇的大,仙羽倒吸一口涼氣,還未等她開口,賦清便道,“你抓著她,她怎麼給江鯉檢查。”
顏之卿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鬆開手來,低頭給仙羽道歉,“對不起,隻是鯉兒她……”
仙羽不怪顏之卿,她來到江鯉身邊,隻一眼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江鯉被濁氣感染了。
仙羽指尖一顫,沒有問起緣由,隻是讓賦清將人放下,粗略看過一遍後,仙羽很快做出判斷,“除去濁氣感染之外,江鯉師妹還中了屍毒,我手頭藥材不足,隻能暫時幫忙拔除屍毒。濁氣的話,恐怕得回太學求穀主出手。”
在場都是聰明人,即便是太素穀穀主,江鯉也不能徹底好轉。
顏之卿聽完整張臉慘白下去,反複念道,“怎麼會,不應該啊。”
榻上江鯉還在哀嚎,痛意占據她全部注意力,仙羽的話沒入耳,她反複哭泣道,“師哥,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