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關山月痛哭起來,“都怪我,我不該丟下江師妹。”

仙羽沒心思聽這幾人懺悔,直接調撥人手,“江師妹體內受了重創,靠自身靈力難以回複,勞煩顏師兄做回靈源,給江師妹輸送靈力,避免濁氣二度侵蝕。關師姐幫忙除衣,賦清師兄隨我來。”

得了個最不重要的活計,關山月提出異議,“我可以給師妹打下手。”

仙羽沒好氣道,“那你是讓賦清師兄給江師妹除衣?”

顏之卿是江鯉情侶,仙羽猜江鯉也不介意,可把賦清留下來,日後見麵豈不尷尬。

見關山月說不出話來,仙羽轉頭指揮起賦清,“打盆清水來,方便除衣。”

眼看幾個還是呆在原地,仙羽變了臉,沒好氣道,“都看著我幹嘛,還不幹活!”

賦清轉頭便往外走去。顏之卿早早握住江鯉的手,溫聲哄人。仙羽在另一頭調製屍毒的解藥,剩下關山月一人不知所措,她上前欲幫江鯉除衣,可江鯉的傷口她多看一眼都想吐。

屍毒混著濁氣附著在江鯉臉上,靈氣和它們拉鋸相鬥,表現出來的就是詭異的黑氣來回穿梭,如一條條黑蟲啃食紅到發黑的肌肉,有的地方白骨可見。

這比殺走屍還惡心。

關山月磨磨蹭蹭卸了大半衣袍,輪到傷口附近的碎衣料時,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顏之卿在邊上從頭看到尾,出門時關山月信誓旦旦說會保護江鯉,轉頭人受了傷,幫忙照顧都拖拉。當下沒好氣道,“嫌惡心就滾出去,用不著你。”

關山月縮起手指,含淚道,“我隻是看到師妹現狀,心中自責不已。要是當時我能多勸幾句,讓師妹換上法衣,師妹也不會遭此大難。這事都怪我。”

積極認錯反倒叫顏之卿罵不出口,法衣一事也叫顏之卿難過,要是關山月當時多勸一句,他當時為什麼不多罵幾句呢?

賦清早早就把清水送來了,眼下跟在仙羽後麵,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兩人忙著製作屍毒的解藥,也沒精力往這邊看。顏之卿沉了臉,最後隻得向關山月發話,“別發愣了,趕緊的。”

等關山月強忍反胃將衣物清除幹淨時,仙羽這邊已將解藥製作完成,她走過來仔細查看傷口,告知顏之卿一件事,“她情況太特殊,拔除屍毒需要清理腐肉。”仙羽頓了一下,“包括臉部。”

江鯉一半身子被感染,麵部也遭了難。有顏之卿相伴她漸漸清醒過來,聽到仙羽的話拚命掙紮起來,哀求道,“我不要被毀容,師哥你快攔住她,師哥,師哥我求求你。”

仙羽不忍道,“按住她,別讓她哭,淚水流入傷口更麻煩。”

顏之卿按住江鯉肩膀,聲音發顫,“鯉兒別怕,等你病好了,咱們就成親。”

千年冰魄製成的銀刃落在江鯉身上,被腐蝕的皮肉其實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江鯉的哭聲幾乎變形,來回隻念著一句話,“我不要,師哥我不要。”

幾人忙到太陽落山時才結束,仙羽丟下銀刃,數個時辰的精細操作讓她精疲力竭,指尖更是發顫,很難說這是因為勞累還是對親朋好友開刀的不安。

“等下我布置一道聚靈陣,顏師兄也能歇上一會。”仙羽後退幾步,靠上一道溫暖有力的胸膛,她回過神,耳根泛紅,連忙拉開距離,“抱歉。”

賦清態度強硬,他讓仙羽坐下歇息,“剩下交由我。”

說罷他轉向顏之卿,簡潔明了,“顏之卿,靈石。”

顏之卿直接解了腰間的乾坤袋,抹去上頭靈識,交由賦清處理。

待聚靈陣成,關山月勸起顏之卿,“師兄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

近半日的靈力輸出,顏之卿早就支持不住,聚靈陣成後,賦清扯起癱軟的顏之卿,他送回去休息。

待兩人離去後,關山月又扶起仙羽,做起長姐的姿態,“師妹也是,忙了一天,明日還要再勞累,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仙羽沒有拒絕,將手頭的事交給關山月,“她若是醒了,喂些蜜漿給她,其他東西斷然不能喂。”

關山月拍著胸脯保證,等屋中的人走的幹幹淨淨,她在屋內閑逛起來,尋了半天沒見到眼熟的物件,隻有些藥材和醫書。

沒過多久江鯉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的遭遇,她還未說上關山月半句不是,關山月已撲到她麵前痛哭起來,“鯉兒,是我對不住你。你打我,罵我吧。”

關山月哭的情真意切,江鯉反而罵不出來,關山月平日待她不錯,再說這事也經過自己同意,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江鯉心中悔恨更多。

“我變醜了,師哥會不會不要我?”

一看江鯉又要哭鬧,關山月連忙抓住江鯉的手,好似要做出彌補之舉,“師妹別哭,我這有法子。”

“你雖受了傷,可師哥還是疼你的,方才還說要和你成親呢。”

有了這句話,江鯉果然不再哭鬧,她停下哭聲,盯著關山月不放,她有一雙杏眼,過去哭鬧時隻覺嬌小可愛,現在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更多是醜陋。

關山月不去和江鯉對視,句句替江鯉分析,“你不是要替師哥解決隱患嗎?雖然現在後果嚴重了些,可依舊能說明情況。況且還能順利不少,待你說出緣由,師哥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關山月趴在江鯉耳邊說,“此後,再也不會有什麼家境不好,需扶持師哥一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