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臉色微變,說道,“賦清哥或許是記錯了,依我看濁氣發源地不在早市,而是在其他地方,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瞧瞧吧。”
賦清抬起頭,目光直視關山月,這般冰冷不近人情的態度叫關山月拿捏不準,說話也吞吐起來,“我覺得沒什麼不同。”
顏之卿不想聽什麼一樣不一樣的,“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兩位師兄都發話了,仙羽自然沒有異議,最後關山月隻得跟著三人一同前往出事點。
繞過兩條街後,四人最後停在一扇斑駁的大門前。
由於濁氣的關係,從外頭看去,仙羽已經很難知曉這棟建築是在這之前就荒廢了,還是後來被腐蝕的。
作為醫修,仙羽向來習慣身先士卒,正打算進去察看,賦清忽然攔住她,“待我身後。”
言罷他提劍先入,仙羽壓下心中的甜蜜,擺正心態乖乖跟在賦清身後。
標準的大戶人家,碎石鋪成的小路左右盡是枯木,根據草木的布局,大致猜出這個莊子有人住,並且被人精心打理過。
但以往濁氣的源頭都是在些偏僻處,即便在城鎮,也是些不起眼的地方。因為洞口的擴大需要時間,人多熱鬧的地方,很容易被舉報給太學。
能在出現在他人常住的家中,還能迅速擴散到整個鎮子,這種速度,不難怪會出現濁氣結晶。
這事必須盡快報給太學。
她在前院轉完,正打算去找月門邊上的賦清,腳下踢到異物。那個圓裝物從仙羽腳邊繞過,滴溜溜滾進草叢,聽到動靜的關山月想伸手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仙羽撿起草叢中的瓷瓶,很眼熟,她一般用來裝祛邪丹。
封口已經被開了,裏頭的東西順著仙羽的動作滾出,是幾枚祛邪丹,隻不過被濁氣腐蝕,不能再用了。
仙羽見了氣極反笑,她說呢,這麼多祛邪丹怎麼可能一日之內用完,敢情是吃不完扔了。
顏之卿走上前來,很快又翻出剩餘幾瓶,全部已經腐壞不能使用。更重要的是,顏之卿抓住關山月手腕,“到底怎麼回事?”
關山月被嚇得花容失色,“不是的,不是的。”
“當時我在前院,等我聽到叫聲時,江鯉她,她……”
往後的話關山月說不出,她回想起當時的慘狀,依然忍不住發抖,江鯉半個胳膊被源頭吞噬,她想去救江鯉,可那邊的濁氣實在太詭異了,她能清楚感覺到祛邪丹的藥力在體內流失。
她發了瘋將剩餘的祛邪丹塞進嘴裏,至於原本就隻服了一半祛邪丹的江鯉。她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她要是冒險去救江鯉,豈不是落得和江鯉一樣下場,容貌被毀,修為盡廢。
她才不要!
仙羽注意到關山月糾纏的雙手,她和關山月一起出任務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兩次,關山月都是颯爽利落,踴躍在前頭,說臭男人靠不住,隻有女人才能保護女人。
關山月哭得梨花帶雨,顏之卿沒了心思再找麻煩,他撒開手和賦清兩人討論起異狀,賦清道,“上回狀況,與今日大不相同。”
眼下院內的濁氣遠比其他地方稀少,真要是如此,江鯉不可能受此重傷。
顏之卿皺眉,取下腰間的金絲軟鞭,活動處隱隱可見軟鞭上的閃光,仙羽見顏之卿用過幾次,據說鍛造時引來九天雷電,沒毀去這軟鞭,反倒留下一道九天雷電的印記,克製世間一切邪物,如果是被他法掩蓋了濁氣的源頭,一鞭子下去,便可原形畢露。
見顏之卿要用金絲軟鞭,仙羽想了想,“賦清說的如果是對的,那麼憑借現在的靈力罩,遠遠不夠。”
她取出銀針將大部分靈力凝聚掌心,另外兩人已經明白仙羽的想法,賦清率先退至仙羽身後,與此同時顏之卿向著虛空狠狠甩下一鞭子。冥冥之中有水瓶乍破之聲,原先平靜的院子刮起颶風,顏之卿抽身欲入仙羽身後,不想關山月早就選好位置了。
顏之卿無話可說,後退一步選了個二線,和賦清並排站。被積壓的濁氣一下子爆發出來,向幾人撲來,仙羽手中銀針光芒大作,瞬間編織起一張巨網。顏之卿注意到,最外頭的靈力被濁氣啃食,像是無數隻巨手在拍打靈力罩,同時鬼魅的哭喊響徹在幾人耳邊,叫人心底發寒。
每消耗一層靈力罩,仙羽手中就會立刻編好新的靈力罩。以此來往反複,足足過去一炷香時間,源頭的濁氣才漸漸停歇下來。此時仙羽臉色已經近乎慘白,她再次施法重設靈力罩,以便顏之卿等人方便行動,她喘了口氣道,“該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