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點亮的地方,一隻走屍正在往源頭走去,他麵前已經有個先行者,半截身子進了源頭。
賦清當即沒手軟,一劍化三劍,當場叫先行者一分為二。一肚子的腸子和下半身留在了院子裏。
那經過夏天熏製的大腸,配上蛆蟲和屍水,視覺嗅覺衝擊不可謂是不強烈。
顏之卿臉色難看,倒也沒說什麼,走出來清理院裏的走屍。關山月默默不說話,也幫忙清理。
四人中看似仙羽最輕鬆,實際仙羽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般靈力罩在被施法者身上能存在半個時辰,這是被施法者不使用靈力的前提下,一旦調動靈力,施法者和被施法者的靈力會產生衝突摩擦,堅持一段時候後,靈力罩最終破碎。
仙羽要做的是在靈力罩破碎之前補好新的靈力罩。
平時靈力多早點套遲點套都沒事,眼下她僅存靈力不多,源頭又沒堵上,幾乎逼得仙羽一分錢掰成兩半花。
所幸院子內的走屍數量在不斷減少,顏之卿這會也顧不得衣服上沾的是屍水還是腦漿,扔出一早就準備好的卷軸。
“賦清。”
展開的卷軸上撰寫著密密麻麻的經文,它本應是墨字,眼下又成了金光,在半空中旋轉停歇,經文從卷軸上脫落,像一根金線,將張開大口的源頭縫合上。
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一旦被打斷,由於是佛家秘法,而施法者又多是道修,兩道力量相衝,極為危險。
而現在,危險出現了。
還沒徹底縫合的源頭,開始饋贈了。
一具古怪的屍體從源頭緩緩爬出,它像是一個糟糕的手藝人的處女作,極其不搭的腦袋和身體,蟲類外骨骼四條腿代替了過去的四肢,當它徹底爬出來時,顏之卿倒吸一口涼氣,罵道,“什麼玩意。”
兩人均手持卷軸,根本騰不出手,仙羽操控銀針,她的靈力幾近幹涸,也是騰不出手。三人把希望放到關山月身上,還沒未開口,關山月手裏的劍便脫了手。
顏之卿臉色可謂是難看,一個劍修,居然握不住手中的劍。可他已經來不及嗬斥關山月,離洞口最近的仙羽被盯上,蹣跚的步子爬向仙羽,那顆似人非人的腦袋張開大嘴,汙血順著下巴流下,滴落在靈力罩上,發出滋滋聲,轉眼腐蝕出一個大洞。
“仙羽!”
仙羽一把將銀針紮進掌心,轉頭對賦清大喊,“給我劍。”
賦清當即沒有猶豫,將手裏的長劍甩到仙羽手中,靈力罩就此破碎,在濁氣和僅存的靈力相鬥時,仙羽趁著這個空擋,舉起長劍砍下了蟲子的腦袋。
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時,在它身邊亮起一陣微光的紅光,仙羽借著劍站起,顫抖拔出掌心的銀針,以精血重塑三人的靈力罩。
即便這樣,仙羽還是沾了濁氣,耗損精血過後,受傷的左手很快發黑,仙羽暫時封住幾處穴位,放幹了左手的血。
封印最終完工,仙羽再次以精血為媒介,施以靈力罩。這次她終於支持不住了,“半個時辰,要是還走不出濁氣包圍圈,就喚醒我。”
進入黑暗前仙羽的念頭是,別讓她倒在地上,那太髒了。
數日不見光明的廣成鎮在這一刻黑霧突然散去,夏日的光明以炎熱重新照到人身上,顏之卿看了看賦清,又看看賦清懷裏的仙羽。
想了半天道,“咱們先去洗個澡。”
賦清點頭,難得和顏之卿有幾句閑聊,“是挺髒的。”
關山月上前來,伸手想要接過昏迷的仙羽,滿臉歉意,“剛才是我失誤。兩位師兄封印已經很累了,師妹還是交給我照顧吧。”
顏之卿無視關山月,他撿起賦清的佩劍,一前一後離去。
晌午的日頭最烈,關山月站在滿是屍體的院中,拍了拍臉蛋,又是灑脫颯爽的烈女子,她輕輕笑著。
“不識抬舉。”
**
外頭的黑暗散去,大殿內的百姓紛紛驚歎,喊著仙子成功了。江鯉凝視窗外的天,將方子野喊進來。
“聽說你想進太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