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驚,下意識的看了喬禾一眼,那眼中竟是絲毫不掩飾的帶著殺氣。而喬禾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那雙墨色的眸子內一片空洞,直待那黑衣人走了許久,她方才將頭轉向四兒,顫聲說道:“很嚴重?”多麼典型的明知故問,自己在欺騙自己?

便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來,喬禾這樣說其實跟自己欺騙自己差不多。可是四兒還是點頭,回答了她的話。

“這個藥是徐先生配的,幾乎能解我們知道的太多毒,隻是這一次,這個藥也隻是堪堪緩解。”

喬禾道:“是不是因為運行真氣侵入心髒的關係?”

四兒聞言沉吟片刻有些不確定的點了點頭,他探手成指搭在白鐸的脈搏上,片刻之後抬起頭說道:“我會持續給王爺喂丹藥,隻是徐先生不來,我們也沒有辦法,隻能等!”便是這丹藥也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啊!

真不知道,他這一次能不能平安度過難關。

喬禾聞聽他這般不確定的話,身子控製不住的晃了晃,遂癱軟在地上,怔怔的看著閉著眼睛,神情安詳的像是睡著了一樣的白鐸。她抬起手輕輕的放了上去,像是怕碰疼他一樣,動作很輕。

他的臉很涼,閉著眼睛的他將那雙銳利的血色鳳眸閉上,將他眼中的殘冷盡數擋住,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受傷的豹子,明明很野性的,可是此時卻顯得出奇的溫順,溫順的讓人心生憐惜。

便是這樣的白鐸,是失去了攻擊性的,顯得有些嬴弱,但眉宇間身為王者的氣息卻並沒有因為他的受傷而斂盡,反而越加張揚的蕩漾在眉宇間,讓人覺得他便是那般溫和的閉著眼睛,也是充滿威嚴的,讓人望之戰栗。

喬禾輕輕撫上那微蹙的眉宇間,他的眉心卻並沒有被撫平,反而皺的越發緊了,長長的睫毛微顫著,仿佛隨時會醒來。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一群黑衣人拖著一個同是黑衣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其中一人說道:“離公子受了傷。”

喬禾一驚,回過頭朝那說話的黑衣人看過去,隻見那黑衣人背著離末,而離末同樣昏迷不醒,但並未像白鐸那樣嘴角都流血了。四兒站起身問道:“是中毒?”

黑衣人文言的點了點頭道:“隻是剛剛中箭。”意思是並未如白鐸中毒那樣深。

四兒點了點頭,從衣袖中掏出一粒解毒丹給離末塞了進去,然後吩咐人背著白鐸跟離末,一行人快速遠去了。

走了約莫半裏路,進了一個密林,裏麵有數匹馬正在吃草,四兒帶著白鐸,由之前那背著離末的黑衣人帶著離末,而喬禾自己騎著馬,眾人快速朝中城走去。

白鐸跟離末身上都有傷,因此不易長途旅行奔波,故而眾人一到了中城,便找了一個院子租下,並且將中城內所有的大夫都找了個遍。不意外的,每個大夫看完之後都說沒得救。

眼看著中城內的大夫沒人能救白鐸,喬禾心中越來越絕望,她整日坐在床邊看著嘴唇依舊發紫,躺在床上溫順的像是一個閉著眼睛豹子,便是那般安靜的躺在那裏,他依舊是那樣俊逸優雅,是天生的貴族。

離末是在他們回來之後就醒了,這個毒雖然看似難解,卻是在江湖上都出了名的,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毒毒性極強,所以到人研製出不少克製的解藥。徐先生便是其中一人,因此離末中毒不深,吃了解藥便隻剩下皮肉傷了。

倒是白鐸本身那箭矢便是整根沒入他的左肩,後來又強行催動真氣,那本是最後的護體真氣,可是他卻全部用來跑路上了,這毒性本身又是極其強橫厲害,便是有真氣也是堪堪能擋住,所以白鐸到現在還不死已經是命大了。

四兒手上的解毒丹隻能吊住他的性命,卻是連讓他醒過來都不可能。

這傷又是為喬禾受的,喬禾自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隻怕他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她。

“王妃,您先吃點東西吧!”四兒端著吃食走進來,這幾日四兒一直在幫白鐸處理手頭上的事情,加上白鐸又是昏迷不醒,這般兩頭跑,委實累個夠嗆。

喬禾這幾日也沒怎麼吃東西,但為了不讓身體倒下,她還是草草的用了幾口。

問四兒道:“徐先生什麼時候到?”

四兒將手上的本子合上,蹙眉算了算說道:“大概明日。”

“怎麼這麼長時間?”要是在現代多好,買張飛機票,幾個小時就到了,現在卻是要等上好些天。便是這樣,徐先生等人怕是也在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可見路途之遙遠。

“已經很快了!”四兒輕輕歎了口氣,他何嚐不覺得時間有些長,便是隔上一個小時他都會覺得時間長的,他的擔憂並不比喬禾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