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看,封決身上的傷痕更加清晰,無一不反應出當時戰況的激烈凶險。
對自己的分|身也能下如此重手,本體封決確實是個狠人。
林寒見靠近的全程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替封決上藥時同樣,若不是漂浮在空氣中的藥膏氣味,與小心簡短觸碰在傷口上的溫度,幾乎不會感覺到她的存在。
但就是這看似微不足道又克製小心的觸碰,在溫度傳遞到封決傷口的瞬間,就無可避免的帶來了感觸——她在觸碰我。
回流到心髒,變成了愈發灼熱燒熾的溫度,開始慢慢地蠶食他的大腦神經。
在林寒見繞到身前為他處理險些震碎鎖骨的那道傷口時,封決垂首看著她,目光所及是她腦後柔順批下的長發,以及發間簡易的玉釵,頭頂有細小的頭發隨風搖晃。
他胸腔中那顆浮躁難過的心突然定了下來,忍不住開口道:
“你。”
“?”
林寒見無聲地抬首看他。
一低頭一抬頭間,兩人原本還算疏離的距離煙消雲散,頃刻間拉近了。
林寒見率先往後退了點。
封決眼睫輕扇,眼底顏色深了些許,縱使覺得毫無意義,還是將這句及至嘴邊的話問了出來:“你為什麼背叛我?”
林寒見封上藥瓶的動作停了停:“因為想證明一件事。”
用了和回答南星時看似不同的答案。
實際上是一樣的。
“什麼事?”
封決擰著眉,以為會再次麵對林寒見無話可說的默認,意料之外的答案令他有種不想承認的絕處逢生感。
“那件事對我很重要。”
與專注於得到她回答的封決不同,林寒見先聽到了結界外的撞擊聲響,她頓了頓,“我……”
南星在此時打破了結界,臉色陰沉地走過來——用一種詭異的類似漂移的行走方式,迅速到了兩人的跟前,出口的話卻維持了反差的過度柔和:“你們還沒有結束麼?從無生崖方向傳來的怨氣越來越多了,我建議我們還是趕快過去看看吧。”
大概是為了配合這段話,南星說完後,盯著眼底的洶洶惡意,彎起嘴唇露出了一個非常虛假的笑,活像是有人撐著他的嘴角才勉強笑出來的。
封決的第一反應是將林寒見往自己身邊拉近了點,朝著無生崖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道:
“這麼遠你就能感覺到怨氣了?”
南星已經收斂了那機械性的笑容,麵無表情地答道:“當然,我對人類的負麵情緒感知非常敏銳。”
林寒見垂眸看了眼自己被封決拉住的手腕,稍稍靠近他低聲道:“如果真要去魔界,混戰確實是最好的時機,能趁其不備而且混水摸魚。而且你現在身上有傷,就算是等到傷好,屆時魔界的防衛也重整旗鼓了,不如趁現在。”
此情此景,便如林寒見背叛他之前,在各種臨時場合下迅速反應,附耳在他身側為他出謀劃策的模樣。
封決短暫晃神,側眼打量林寒見兩秒,同意了這個提議。
一行人重新上路,快速趕往無生崖。
到了無生崖附近,遠遠地就能看見上方人影錯落地分布著,崖下有被靈力對衝波及滾落的碎石,顯然是剛剛已然打鬥過一次,如今是在對峙或交談商量著什麼。
林寒見心中驚疑不定,出聲叫停:“等等,先停一下,我們易容過去。”
南星看著她的目光頓時充滿了熱切與誇讚:“你還會易容?真厲害。”
林寒見:“……謝謝。”
南星,很神奇一非人類。
但是誇人誇得如此努力,也是不容易了。
與此相反的是封決,他露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意外神色,以及超出了解所帶來的鬱悶與不快。
他並不知道林寒見還會易容,她也從未說過這點。
這讓她的背叛看起來更像是蓄謀已久,從一開始就沒有坦誠相待,所有的曾經過往都是虛假。
“不過我不用麻煩你。”
南星說著,瞬間換了張臉,那是一張很普通的、泯然眾人的臉,“我是可以隨時變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