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紀肖容被窗外的陽光烤得難受,抬手遮住臉:“我帶他們先走了,去公司,幫你鎮著。”
如今這情況,他的確沒空去顧全旁的事,隻道:“多謝。”
紀肖容他們前腳剛走,唐助後腳就到了。還是昨天那套衣服,滿麵青茬,風塵仆仆。
“目前資料不多,但是凶手已經確定了。”唐助急急地說完這句話,咳了兩聲,剛剛跑得太急,還沒緩過來。
紀肖鶴的下頜骨繃緊,聽他繼續道:“是餘先生的親生父親,餘偉強。”
“人呢。”
唐助拿出手機,翻了段道路的監控錄像給他看。
“死了,橫穿馬路,被趕綠燈的車撞了,人在救護車上沒的。”
“警方那邊初步判定是有預謀的入室搶劫,在餘偉強身上搜到了現金、餘先生的手機、銀行卡、腕表……還有戒指。”唐助低聲道,“具體的,要等餘先生醒了才能繼續了解。”
紀肖鶴垂目盯著手機屏幕,在它將滅的時候,抬手,用拇指按住屏幕。
“老板。”唐助忽然明了他的想法,勸道,“其實我不太建議您繼續。”
紀肖鶴不言,強硬地拿過手機,將之後的所有圖片和監控視頻一一看了。
唐助沉默,窺他的臉色,可什麼都看不出來。
拿到所有資料時唐助就略略掃過,沒敢細看,現場照片的大潑血跡澆得他眼暈,還有出事前後的監控錄像……
他一個旁觀者都受不了。設身處地,那是剜心的刀。
紀肖鶴的指尖按在手機側麵關機鍵上,屏幕熄滅,映出他的臉。
“去查,餘偉強最近在哪裏,能查到什麼查什麼。”
監控錄像裏,餘偉強跟在回家的居民身後混進小區,他有意識掩護自己的麵部,事發前後都走的沒有監控的安全通道,錄像裏隻能看見他佝僂的背和瘸拐的走姿。
他是在餘冉登機一個小時後才出現在香和苑。一定是盯了許久,確定他登機返程後才來的。
藝人隱私泄露屢見不鮮,來回航班都有渠道可查,可餘偉強一個醉在賭博裏的人,是從哪裏知道這種狂熱追星者才會關心的事?是否會上網都未可知。
他又是怎麼知道餘冉的住址,從哪裏得的門鎖密碼?
這件事蹊蹺太多。
人死得便宜,可死了不代表算了。
電梯門打開,出來兩位身著藍色製服的男人,蔓姐看見他們,站了起來。
紀肖鶴盯著遠處交談的三人,把手機遞還給唐助:“先別查,先回去休息,這事我讓別人去辦。你休息好了,再替我跑趟警局。”
唐助想說話,被他打手勢製止:“去吧,這兩天辛苦你了。”
紀肖鶴近三十個小時沒好好休息,的確撐不住,靠坐在排椅上草草補了一覺,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中老年人慣用的音樂,響徹整條走廊。他睜眼,看見對麵排椅上一位女士慌張地用雙手捧住手機,貼在耳邊:“喂?誌宏啊……”
她身後的牆壁上,貼著一塊“保持肅靜”的標語。
馮麗娟。餘冉的母親。
紀肖鶴第一眼就認出了她,而她嘴裏叫的那個名字,他也認得,是她的弟弟,餘冉的舅舅。
方一蔓不在,整條走廊隻有他們二人。
紀肖鶴起身活動四肢,走去探視窗前。
簾子依舊拉著,護士背著身忙碌,在準備藥品。
耳邊傳來一句顫抖的:“……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