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曹空花大驚失色,“另外半顆去哪了?被藥遮羅藏起來了?”
“這話我反而要問水月郎君才是。”李聲聞從容不迫道,從他申請看,手中隻有半顆種子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二位可否坦誠相告,你們到底是何身份?是祭司的兒子,還是代替城主和祭司,活在這施有幻術的洞窟中的化生童子?”
此言一出,這對兄弟都怔了怔。半晌,曹空花咳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我覺得沒必要,才沒跟使君坦誠。不錯,我就是用著曹深麵目的化生童子罷了,但我是代替曹深而活,自然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祭司將我們由朽木化為生靈,注入生氣與靈識,自然也算是我的父親。
“可是這和那丟失的半顆心有什麼關係呢?”
李聲聞轉向曹水月:“如此說來,水月郎君就是祭司的化身了,對麼?”
曹水月微微頷首,沒有說話,眼睛卻緊盯著他等他給出下麵的答案。李聲聞悠然道:“水月郎君人如其名,和祭司的關係不就像水中月影與天上明月?祭司遺言道‘攬鏡照月’,可不單單是指拿鏡子去照天上月亮,或是對鏡整理衣冠啊。”
“鏡中月即是水中月麼?”曹水月神色平淡,“祭司的心在我這裏?”
李聲聞笑道:“我不知這半顆種子是曹深偷來交給你們的,還是早在製作化生之時,祭司就把它給了你。總之城中生氣一直有半數追著你們移動,更有祭司預言為佐。我想,它必定在這裏。”
曹水月忽然笑了一笑,這位少年郎笑比河清,展顏卻如雪後初霽,光豔動人。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歎道:“還真是當局者迷啊。若我是祭司,我定也會將能供給生氣的至寶,分成兩半各藏一處。若是有一份損壞丟失了,還有另一份能供給生氣。”
李聲聞道:“我看僅是半顆種子,亦生機十足,若是我們種下半顆,是否也能生出祭司?”
曹空花也蹙起眉:“若是要取出這半顆,水月你……還能說話麼?”
曹水月搖搖頭:“若是隻種半顆心,種出的祭司定然有缺陷,如何能戰勝藥遮羅?”
“我們可以慢慢和他斡旋!隻要、隻要能殺他,什麼方法都好不是麼?”
“那半顆種子是否在我體內,還未可知,你不要著急。”曹水月垂首看向祭壇中的花木,“我有一發,可以試出種子是否在此。”
“祭司的血肉殘肢,遇到種子便會瘋狂生長凋零,為新生的祭司滋潤泥土。我隻要吃下此處的‘花’或‘葉’,就可知種子下落。”
說話間他手指從花木間一摸,就已摘下一朵豔麗的紅花,層層疊疊的花瓣幾乎沒有間隙,遠遠瞧上去就像一片新鮮的皮肉。
“水月……”曹空花叫了一聲,但他開口後似乎又不知該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若是真有種子,請把它合二為一,種在這反魂樹上。”
在他咽下花朵的瞬間,他的七竅中生出細軟的花枝,鮮紅的花瓣如同織錦般將他包裹起來。春末夏初,春蠶吐絲作繭時,也是這般形貌。不同的是,這隻繭裏的蠶,或許再也不會破繭為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