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記憶裏,葉嘯用兵如神,一杆長-槍舞得虎虎生風。
然而比起關注嬌弱的女兒,他更熱衷訓練資質不凡的長子。
蘇蘇帶著澹台燼走了沒多遠,看見了臉色難看的葉嘯。
她鬆了口氣,好在虎毒不食子,葉大將軍沒有丟下她。
葉嘯皺著眉:“夕霧,你去了哪裏?”
“爹爹,我被人群撞開,與你們走散了,幸好逃了出來。”蘇蘇說。
葉嘯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還在為宴會上的事詫異。
夕霧確實學過劍術,可她今天的表現,就算是長子,也比不上她。如果不是小女兒,恐怕他今天得葬身宣王府。
然而這裏不是問話的好地方,想到裏麵那些怪物,葉嘯說:“先回去。”
他心裏沉甸甸的,妖物現世,恐怕大夏十餘年安穩不再。
要變天了。
春桃見了蘇蘇,紅著眼眶道:“小姐,奴婢以為你出事了,嗚嗚嗚……嚇死奴婢了……”
蘇蘇好笑又感動:“放心吧,你家小姐福大命大,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喜喜哽咽著,捧來暖爐和披風,把蘇蘇圍得嚴嚴實實。
蘇蘇實在狼狽,白嫩的手全是劃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方才隻顧著逃命,沒覺得疼,冷到麻木。現在暖和下來,才覺得一陣刺痛。
周身暖和,她好受不少。
澹台燼在角落,沉默不語。
從離開趙王以後,他就分外安靜。
少年連往日的柔弱可憐都不再偽裝,臉部線條冰冷,一如外麵十二月的冬雪。
不知道他心裏是屈辱更多,還是憎恨更多。
蘇蘇看向澹台燼的手。
他的指骨被趙王踩碎,無力地垂著,血肉烏青發紫。
未來驚天動地的大人物,這一年,隻能在人間萬般苦楚中沉浮。
蘇蘇憎惡他未來的所作所為,然而想到冷宮中瘋掉的婦人,心情難免有些複雜。
她在心裏一遍遍念清心咒。
讓自己不要同情他,不要去想他過往遭遇了些什麼。
馬蹄噠噠聲中,蘇蘇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魔王到底是怎麼覺醒的?
過去鏡看不到前因後果,那麼,澹台燼是被人殺死、還是意外死亡?總不可能想不開自己不想活了吧!
最後一種可能……看著少年陰鬱的側臉,蘇蘇整個人都不好了。
澹台燼臉上沒有露出疼痛之色,顯得十分麻木。
他冷冷地想,葉夕霧之所以幫他,一定是覺得他丟了葉家的臉。
她中了結春蠶,無論如何都得保住他的命。
他等著葉夕霧同他算賬。
就像以前一樣,嘲諷他是個沒用的廢物。
如他所料,少女果然傾身過來。
但她並沒有罵他,反而猶豫地解下腰間的玉,係在他身上,說道:“這個給你,趙王見了它,總會忌憚些。”
這是葉三小姐出生那年,皇帝禦賜的,彼時葉大將軍還在沙場,葉三小姐才出生便沒了母親。
皇帝可憐她,賜了這樣一塊玉。
也是身份的象征。
蘇蘇說:“趙王再如何陰毒,幾十年後不過照樣一捧黃沙。說不定命差勁點,活不到那時候。你現在或許不能做什麼,但一定要活得比他久,再久一點。過往隻是過往,人活著,要永遠向前看。”
她幹巴巴地安慰道,希望澹台燼無論如何,得想開點。
他想不開,三界眾生都會陷入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