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夜靈皺著眉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隻得做罷,再抬起頭時……等等,夙緣這眼神怎麼回事?折夜靈有些驚恐地發現夙緣說這些話時,眼裏竟然帶著少見的溫柔和……那是啥?寵溺?折夜靈被這個想法嚇得一激靈,趕緊垂下頭避開他的目光,硬著頭皮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飯菜上。
果然這一吃起來就什麼也忘了,飯盒裏雖然隻裝著些家常小菜,但對於好幾日沒有進食的折夜靈來說,已然是美味珍饈,狼吞虎咽的,很快就將飯盒裏的飯菜一掃而空。一本滿足地擦擦嘴,這才抬頭,發現夙緣還是方才的那種目光……折夜靈覺得他再看下去自己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於是幹咳一聲,努力緩解尷尬,道:“咳,我方才,唔,同幼簾聊了會兒天,聽她說起你的傷,似乎,有些不大樂觀?”
話已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哪有這麼聊天的?這不就相當於捅了人家一刀過後再裝作關心地問“我聽說你快死了?”麼……
忙趁夙緣還沒搭話轉移話題,道:“唔……我覺得這一路的景色還真不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的煞是喜人。”邊說著邊撩開車窗的簾子,發現馬車正駛過一片荒地……
夙緣也隨著她瞅了瞅窗外,道:“片草不生,渺無生機,是挺不錯的。”聲線隱隱帶著笑意。
折夜靈抽了抽嘴角,幹笑了兩聲以示附和。
夙緣睨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再轉移話題的打算,開口道:“我的傷確實有些惡化,不過也並非藥石罔效,回了王城有魔族的醫師為我壓製住便無妨。”絕口不提折夜靈害他被伏澤優打傷還失了藥材的事。
折夜靈卻是愈聽愈愧疚,夙緣若是直斥她與伏澤優串通一氣,害他傷勢過重,她還能正氣凜然地駁回去,總歸是夙緣搶人內丹在先的呀。可他越是沒有怪罪於她的意思,折夜靈反而心下越是惴惴不安,總覺得虧欠了夙緣。
夙緣見她垂著頭不肯說話,大抵也猜出了幾分她的想法,麵上笑意更甚,他抬手拍了拍折夜靈的腦袋,有些揶揄道:“前麵便要到王城了,我先行騎馬趕回去,你且在這再看會荒地的景色罷,到了王城,可就見不到了。”說罷收起桌上的飯盒,出了車廂,留下折夜靈一人趴在矮幾上發愣。
未幾,車窗外的景色果然變了,由原先的荒地慢慢出現些屋宇,開始還是零零星星的,後麵便有些族群模樣,整齊地排列在一起。折夜靈正有些好奇地仔細端詳著魔界的房屋是什麼構造的,窗外忽然又冒出一個人來,嚇了折夜靈一跳,仔細看去,原來是先前見過的桐岐。
桐岐換下了先前的深紫色的衣裙,打扮的有些樸素,麵上的圖騰也隱去了,正笑嘻嘻地看著折夜靈。折夜靈雖有些驚訝,但覺得見到她總比令人生厭的幼簾要好些,便也友好地朝她笑了笑,探詢地望著她。
這時馬車也停了下來,桐岐指了指前麵對折夜靈說:“已經到王城外城了,姑娘可要下車隨我四處逛逛?”
折夜靈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隨即蹦下了馬車。
下車一看,馬車停在一座長橋前麵,長橋的橋柱由黛青色的石頭砌成,欄杆則是用朱木和石筍石梁構建,看起來十分的氣派,靠近橋的河兩岸都砌成石壁,上麵大書“鄢陵橋”三個大字,還雕刻著許多從未見過的走獸和奇形怪狀的祥雲,大抵是魔族的吉祥物河圖騰,橋的兩側各立了一個門樓,樓內有兵士執槍巡視。四下裏並無人煙,隻繞著橋的內外都遍栽了一圈樹木,此時正值初夏,樹木枝椏繁茂,濃蔭如蓋。
折夜靈有些好奇地問道:“這裏便是外城?外城是幹嘛的?周圍都沒有人,外城不讓居住的麼?我去過人界的城,從未見過有這種地方的。”
桐岐解釋道:“雖喚作外城,但不過就是在王城之外的城壕邊上,再築起一道城牆罷了。你瞧這邊沿著城牆根種下的,是魔族特有的召樹,一旦有外敵入侵,便會枝椏橫舞,發出颯颯聲響,借以警醒城牆上的哨兵。”
折夜靈點頭,驚異道:“這倒是個很好的法子,有了這外城,即便有外敵入侵選在半夜突襲,也不必擔心沒有時間應對。你們魔族當真領兵打仗很是有自己的一套,竟能想出這種妙招來。”
桐岐擺擺手道:“哪裏是憑空想出來的,原先一直都沒有,先魔王剛薨那會兒,魔王的叔父曾領兵造反,因對王城地形甚為熟悉,難以警戒,損兵折將的多了,魔王大人這才想出這個法子來的。”語畢看見了折夜靈滿是好奇的眼神,又開口道:“你想知道事情原委?這我可不便多說,你若按捺不住好奇,隻管問魔王大人去便是,左右他這麼寵你,也不會因這個為難你。”
折夜靈撇撇嘴,道:“他肯定不會告訴我。”嘴上雖硬,心下卻因著桐岐的話有些莫名的小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