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由於筱君的緣故,常成是飯吃不下、覺睡不著;今天上午事情終於確定下來了,待吃罷午飯往床上一躺,一分鍾的時間都不到,便進入了夢鄉。這一覺睡得那可真叫一個香,直睡到下午快五點鍾。聽見丁護士長在外麵喊常成過去接電話,見一連喊了數聲,常成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尹工”便趕忙起身過來動手推常成。
護士站的電話機就放在護士站外間一進門的那張工作台上,當常成趿著鞋子跑過去拿起話筒剛報上自己的姓名,便聽見對方在話筒裏快速交待道:“六點半到大門外等著,到時候我們一塊兒出去吃飯。”說罷,稍微停頓了那麼一、兩秒鍾後,不待常成回話,便將電話給掛斷了。
由於對方在通話時沒有報上自己的姓名、且語速極快、從話筒中傳出來的聲音又有些失真,待通話完畢,常成除了根據對方的聲音,大致推斷出對方應是一位年齡在二十多歲、噪音比較亮、性格似乎比較急燥、操普通話口音的年輕女性外,其餘情況便無從知曉了。護士站的這部電話是一部分機電話,由於實在是想不出來對方到底是誰,為了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待將電話先掛上後,常成隨即便又要通了總機服務台,請接線員幫忙查一下剛才的那個電話是從哪裏打來的。
接線員也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同誌,在弄清楚了常成的要求後,便讓常成莫放電話;隨後,便通過總機回撥了對方的電話。待電話接通後,接線員便按照常成的要求詢問對方是何單位;通過手上的話筒,他們之間的通話內容常成能夠聽得一清二楚。見對方回答說他們單位是一家駐昆明市的部隊招待所,常成遂又讓接線員詢問一下對方知不知道剛才打電話的那位年輕的女同誌是誰?聽對方說他也不認識,隻知道她們兩個是打此路過的女軍人後;見事情沒法再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了,在向接線員道過謝後,常成便隻好把話筒放了下去。
就在常成接此電話之前,梁靜林還曾經接到過一個找常成的電話。打電話的人梁靜林不僅認識,並且,多少還稱得上是比較熟悉。想到對方前一陣子跟常成之間似乎有些眉來眼去的,所以,見對方說是讓她幫忙喊一聲常成;做為筱君的好朋友,為了維護自己的好姐妹的利益,梁靜林連個盹都沒打一下,便以常成這會兒不在病房為借口,拒絕了對方。由於有了梁靜林的示範在先,過了一會兒,當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時,幾個人便坐在那裏都不動,害得丁護士長隻好從裏間出來親自接。
此時,梁靜林與小張、小郭和小徐護士就坐在護士站外間的辦公桌前,梁靜林的手上端著一隻水杯,另外三個人則低著頭忙著寫東西。眼下,見對方找常成果然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等常成剛把電話放下,梁靜林隨即便衝著坐在她對麵的小張護士道:“男人們是不是都一樣,個個都是喜歡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常成正準備轉身離去,一聽此言,感覺梁靜林這話說得很是有些突兀,便忍不住扭頭去看梁靜林。前段時間,常成曾經聽筱君說過,說是梁靜林剛剛談了一個男朋友,對方也是一名軍人;當時,筱君她們幾個還陪梁靜林一道去見過對方。見過之後,梁靜林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感覺還不錯,筱君她們幾個也認為對方的長相與梁靜林還比較般配。想到梁靜林都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筱君也希望梁靜林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千萬莫又談崩了。所以說,見梁靜林說罷後便一直望著小張護士,而已經結了婚的小張護士在聽罷之後,也隻是抬起頭望著梁靜林輕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往這邊看;小郭和小徐則仍舊低著頭該忙啥、忙啥,見狀,常成還以為梁靜林莫不是在跟小張護士她們說閨房話,壓根兒就沒有意識到梁靜林這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由於感覺還沒有完全睡好,看了一眼梁靜林後,又抬頭看了一下掛在對麵牆上的掛鍾,見才五點鍾,常成便決定趕緊回去抓緊時間再睡一會兒。
由於心裏老是在懷疑對方會不會是找錯了人?莫弄得自己去了之後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反而錯過了吃飯的時間。另外,想到即使對方沒有找錯人,但是,與自己不熟悉的人在一塊兒吃飯時,吃相不能太難看、得省著點兒,到時候恐怕又吃不飽。所以,等迷迷糊糊地睡到下午快六點鍾起床後,到盥洗間去洗了把臉,回到病房又喝了滿滿一大杯涼白開水,在床上稍微坐了一會兒,聽見“小胖”在外麵高聲大喊:“開飯了”的聲音,常成便拿起飯盒先去打回一份飯菜預備著,然後,在向“尹工”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去向後,這才動身去見對方。
這會兒因為正值醫院開飯的時間,醫院大門口處的行人極少。等走出住院部,來到醫院的大門附近時,遠遠的、常成便看見姚智敏、黃萍萍和鄭麗三人,正站在醫院大門外的柏油路旁的一處樹蔭下說話。姚智敏和黃萍萍以前曾經隨鄭麗一道跟常成在一起打過一回籃球,常成不僅記住了姚智敏這個人,同時,也記住了她的聲音;所以,看見姚智敏後,常成終於把電話裏的那個聲音同打電話的人聯係在了一起。
看見常成走了過來,姚智敏連忙抬起右手衝著常成連連直招,示意常成快過去。常成與鄭麗之間雖然相當熟悉,但是,由於鄭麗以前出現在常成的麵前時,總是身著一套長袖、長褲的運動服,腳下穿著一雙運動鞋;而今,當鄭麗身著一套合體的夏季軍幹服、腳穿一雙黑色中跟皮鞋,弄得常成第一眼看見鄭麗的背影時,居然沒有立即將她認出來,還以為鄭麗是從哪兒來的一位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見常成走近後,姚智敏便大著噪門兒質問常成道:“你下午上哪去了的。”聽常成回答說:“哪兒都沒去,一直在病房裏睡覺”後,姚智敏便將臉轉向鄭麗道:“還是我說的吧,神經外科的那幾個人最‘神經’了的,個個都懶得不得了,生怕多做點事兒。”說罷,見常成已經走到了跟前,姚智敏便轉過臉看著常成再次大聲道:“下午人家鄭麗先給你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人拿起電話後看都不去看一下,開口就說你不在。過了一會兒我再給你打的時候,電話一連響了十幾聲都沒有人接。”由於餘怒未消,話說到此,姚智敏便開始交待常成道:“回去之後,明天你就以病號的身份去投訴她們,看她們下次還敢不敢這樣。”
常成雖然並不相信神經外科的“那幾個人”會像姚智敏所說的那樣那麼懶,但是,也相信姚智敏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會編瞎話。所以,聽姚智敏說完之後,由於一時不知該如何去解釋這件事情,便隻好向鄭麗說一些表示歉意的話。見狀,姚智敏便開導常成道:“哎喲!我們在說她們,又沒說你,看你道的個啥歉。”隨後,見常成被她給說得不再吭聲了,姚智敏隨即便又把臉轉向鄭麗和黃萍萍,以商量的口氣跟她倆道:“常參謀人已經到了,我們幹脆走算了。”說罷,聽黃萍萍說:“燕菲還沒到。”姚智敏道:“燕菲就莫等她了,人家‘小兩口’現在親熱得不得了,你在這兒等人家,人家看見了我們,還嫌我們多餘,何苦呢!”經姚智敏這麼一說,鄭麗跟黃萍萍不禁都被她給說得微微笑了起來。
請客的地點定在前麵集鎮上的一家路邊餐館,常成隨鄭麗她們一道來到那家餐館時,發現鄭麗的兩位年輕的男同事早已等候在裏麵。常成以前在籃球場上經常可以看見他倆,對方看見常成也覺眼熟;見麵後一陣寒喧,常成方知他倆一個是小嚴、一個小管。小嚴、小管及燕菲的男朋友小袁,不僅是鄭麗的同事,還是大學時期的同學。小嚴和小袁明天將同鄭麗一道前往前方醫院去工作,為了臨別前的紀念,今天晚上幾個人便決定聚在一起撮一頓。過了不久,見小袁和燕菲也趕來了,小管便招呼店老板開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