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是非對錯誰能知(三)(3 / 3)

鄭麗雖說是生得容貌清秀,但是,性格當中卻不乏豪邁之氣。常成說這話的目的,是希望她到了前方醫院之後,一定要注意遵守院方的安排,莫弄得性子一來,便提出要到前沿陣地上去。萬一路上踩著地雷或是遇見其它敵情,如此美麗的女孩子,到時候弄得缺胳膊少腿地回來,看了就讓人於心不忍。

見常成把自己叫住,原來就是為了再次向她交待這麼一句話;聽罷,鄭麗的心裏在既感到有些些許的失望、又感到有些些許的高興的同時,還嫌常成還有些囉嗦。所以,稍停片刻,鄭麗便有意用一種嬌憨的聲音、並拉長了聲調回應道:“是——,我的‘常大奶奶’。”說罷,見常成被她給“氣”得一下子瞪起了眼、叉起了腰,鄭麗在高興的“嘁呤”地一笑之後,撥腿便往樓梯間裏跑去。

等一口氣跑進樓梯間的內走廊,發現常成並沒有追進來,停下來站在那裏穩了穩神後,鄭麗陪著小心、躡手躡腳地開始往外走,想去看一看常成這會兒在幹啥。等來到樓梯間的出入口處,見常成還站在原地,並瞪著眼、叉著腰地看著她,鄭麗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聳了一下肩膀,並衝常成吐了一下舌頭。隨後,見常成仍舊擺著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式,且抬手衝她晃了一晃拳頭,鄭麗便假裝生氣地把臉一沉、嘴一撅,並用右腿在地上使勁兒地跺了一下,隨即,嘴巴還一動一動地像是在表示不滿。看著鄭麗的這副嬌憨像,逗得常成心裏不禁樂開了花。

然而,就在常成看見鄭麗的臉上隨即也露出了笑容,以為兩個人之間的“賬”就此扯平之時,卻見鄭麗突然間斂住了笑,並將臉色再次往後一沉,隨後,連句話都不說一聲,轉身便往回走。見鄭麗這回像是真的生氣了,由於實在是鬧不清楚是何原因所致,見狀,常成便本能地準備追上去問個究竟;不過,剛起身走了兩步,隨即便又停了下來。隨後,見喊了鄭麗一聲,鄭麗卻既不回頭、也不應腔,隻管滿懷情緒似的往裏走,常成便隻好站在那裏看著她。

鄭麗出生在一個高幹家庭,父親目前是一大軍區的副司令員。七姊妹當中,就屬鄭麗最小,自幼便特受寵愛。等長大成人後,麵對眾多的追求者,鄭麗還不曾對誰動過心。而今,當麵對自己所喜歡的人時,自己主動向其示愛,而對方對自己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的,自己竟然還傻乎乎地在那兒跟他撒嬌。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則罷了,當一旦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盡管心裏也知道常成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是,這仍然讓鄭麗心裏感到很是有些受不了,認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極大的汙辱,自己在常成的麵前簡直是一點兒尊嚴都沒有,深藏在骨子裏的那份高傲及女性所特有的自尊心終於被刺激起來了。

等來到一、二樓之間的轉角處時,見常成在下麵喊她,鄭麗便隻是透過樓花間的縫隙,搭摸著眼睛看著常成;既沒應腔、也沒有停下來。等上到二、三樓之間的轉角處時,見常成又在下麵喊她,並跟她說:“再見。”略微遲疑了一下後,鄭麗這回終於停下了腳步。

擱在以前,每當看見常成跟自己笑,鄭麗便會覺得常成的笑容看上去顯得特別親切;而今,當再次看見常成跟自己笑時,鄭麗內心的那份親切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感到常成此時看上去顯得特別“可惡”。隨即,鄭麗便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果,照著常成的頭上便扔了下來。起初,鄭麗這樣做的目的,隻是想借此發泄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份怨氣;然而,令鄭麗沒想到的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線條件下,自己從高處扔下的那顆小小的糖果,居然被常成一伸手便給抓住了。見狀,鄭麗便氣不打一處來,隨即便從口袋裏抓出一把糖果來,一顆接著一顆地照著常成的頭上隻管往下扔。聽見常成在下麵向她求饒,說是:“莫扔了,再扔就接不住了”時,鄭麗也不理會,直到把口袋裏的糖果拿出來全部扔完了方才罷手。

不過,即便是這樣,鄭麗仍舊覺得不解氣;在默默地與常成對視了那麼三、五秒鍾後,便再次一言不發地轉身向上走去。等來到樓梯的中間時,這才停下來側頭提醒常成道:“你自己說出的話,自己莫忘記了。”聽常成隨即問她道:“我說的啥話”時,鄭麗便不高興地道:“想不起來就算了。”說罷,便把頭轉了過去繼續往上走。等上到三樓時,聽常成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似的在下麵道:“你說的是長統膠鞋的事情吧!我記著在”時,鄭麗隻是默默地聽著,並沒有回應;直至走進三樓的內走廊,在即將走過牆角的那一刹那,這才把臉轉過來瞥了常成一眼,隻是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待鄭麗的腳步聲消失後,又隔了一會兒,估計鄭麗已經回到了寢室,常成這才蹲下身去,就著昏暗的光線,將鄭麗剛才扔下來的糖果一一從地上撿起來。在撿拾糖果的過程中,靜靜地想一想,常成不得不承認: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也非常喜歡鄭麗;如果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