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媽媽沒有摔跤骨折，沒有打電話給她爸爸，她一定會再去醫院看他，他就可以問到她的名字。
從她遇到他，把他帶到醫院的這一路上，他由於身體虛弱，都沒力氣跟她多說話。
不過，他人雖然虛弱，意識還是清醒的。
他看到她脖子上戴的圓形玉佩，邊緣有點磨損。
玉佩是挺好看的，可惜有瑕疵，就不完美了。
他從小就出生在富裕家庭，喜歡追求完美，因此，他在那個時候就覺得，這塊有瑕疵的玉佩，配不上這個女孩，等他身體康複回家了，他要送她完美無瑕的珠寶。
他被送到醫院之後，打針掛點滴，這期間女孩跟他說了不少話，他也沒接幾句。
由於生病的原因，說話都挺費勁，他就靠在椅子上，聽她說話，看她剪紙花。
沒呆多久她就要離開，他問她，還會不會再回來？
她說會帶著她爸爸一起來看他。
說完之後就放下錢走了，他都來不及再說上一句。
她要走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想起，忘記問她叫什麼名字。
從遇見她開始，她一直在耳邊說著安慰他的話。類似“不要害怕”“你很快會好起來的”之類的話，這期間她並沒有自我介紹。
他本來以為，等她再一次過來，就可以問到她的名字。
沒想到……
他們還是錯過了。
錯過彼此認識的好時機。
“方楚耀，你總說我媽媽欠了你的，我之前問你，你都不回答，今天你可以認真地回答我嗎？”
聽著趙白琳的問話，方楚耀沉默。
那一段往事對他來說，是殘忍的，並且難以啟齒的。
他抬頭正視著趙白琳，發現她臉上的表情跟他一樣複雜。
“你一定要知道嗎？對我來說，那是一段我不願意回憶的往事。”方楚耀道，“如果我告訴你，你媽媽是人販子，我小時候被她拐賣，你相信嗎？”
趙白琳問出的問題，他隻回答了一半。
被拐賣之後的事情，他在猶豫著該不該說。
趙白琳會不會相信他？就算她信了，她對他的怨恨也不會消失吧？
因為他曾經殺了她肚子裏無辜的孩子。
“我媽是人販子？！”趙白琳目光震驚，“這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人販子……
多麼令人厭惡的一個稱呼。
她的媽媽，溫柔慈愛，她無法想象，媽媽會和拐賣兒童扯上什麼關係。
“你認為，欺騙你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我猜到你可能不會相信，畢竟是你的母親，一個母親在麵對自己孩子的時候，展示的大多是溫柔的一麵，但，她對別人家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
“你確定我媽媽會做這種事？你有證據嗎？”
“我當然有證據，我也是前不久才找到她。”方楚耀道，“當年的那個人販子團夥，總共八個人，落網六個，剩下的兩個一直沒抓到，因為跑走的這兩個是最神秘的，是新入夥的，其他六個人隻記得這兩人的長相，對他們的身份信息一無所知，叫什麼名字住什麼地方都不了解，警方單單通過他們對那兩人的麵部描述，抓不到人。”
“那後來呢？”
“或許是老天有眼吧。我有個朋友，是非常優秀的整容醫生，開了一家整容醫院，醫院電腦裏存著上千張整容前後的對比照片。有一次我帶著林心雅去那家醫院，修複她下巴的一道傷痕，他們醫院的電腦開著，我閑著無聊看了兩眼那些整容前後對比圖，發現整容這門技術還真是挺厲害。”
趙白琳聽到這裏，心中一沉。
媽媽在十幾年前，確實做過一次整容手術。
打了玻尿酸，墊了鼻子，她說自己的臉太方了，想把臉弄小點，弄成瓜子臉好看，怕自己人老珠黃皮膚鬆弛，將來爸爸移情別戀。
當時，爸爸還覺得好笑。
爸爸一向是個開明的人，以為是女人天生愛美心理作祟，答應等有錢了就帶媽媽去做整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