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似救火,公元400年初,朝廷大軍向三吳地區川流不息、源源不斷地開進。
謝琰是名相謝安的次子,頗負重望,奉詔督軍,長驅直入,在義興與賊黨許允之一場大戰,便削掉許允之的項上人頭,奪回義興城。手下司馬高素驍勇善戰,連破賊寇,斬殺吳郡太守陸瑰、吳興太守丘尪、餘姚縣令沈穆夫。
劉牢之的軍隊訓練有素,進軍神速,轉鬥而前,所向皆克,看來烏合的賊寇不是朝廷軍隊的對手!
孫恩接到一個個失敗的戰報,卻依然做著割據浙江以東,效仿越王勾踐的美夢。他的美夢能得逞嗎?他這是一廂情願,北府兵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謝琰屯兵烏程(今浙江吳興南),派高素領兵,協助劉牢之向錢塘江推進。
劉牢之的大軍渡過錢塘江,來到吳郡,安營紮寨。次日,將軍升帳,命令寄奴:“你帶幾十名精幹的騎兵,深入敵占區,務必探清敵方的虛實。”
“末將遵命。”寄奴欣然領命,走出大帳,點起幾十名偵騎,飛馳在空曠的、無垠的、寒冷的原野。他們跑了幾裏路,看不見嫋嫋的人煙、啁啾的飛鳥,隻有雜亂的噠噠的馬蹄聲陪伴著他們。寄奴在馬背上連聲歎息:“戰亂給人類帶來的破壞太大啦。”
正當寄奴慨歎之餘,前方突然煙塵滾滾。他收住韁繩,把手搭在眉峰,極目遠眺,望見煙塵下千軍萬馬洶湧奔騰,朝他們馳來。馬隊越來越近,大夥兒看清了,那是一支不下五千人的陣勢強大的敵軍,不由一個個麵麵相覷,心驚膽顫。
看到大家害怕,寄奴卻麵無懼色,對大家慷慨陳詞:“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如果此時往回跑,跑不了多遠,敵人就會追上我們,大家將遭受滅頂之災。”
“這可如何是好?”大家恐懼地看著寄奴。
寄奴深沉不亂,鎮定自若:“趁敵人摸不透我們的虛實,主動發起攻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樣行嗎?”這個主意夠大膽了,大家開始將信將疑,議論紛紛,但時間不容他們多想,除了這個辦法,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們被他的萬丈豪氣感染同化,一掃剛才惶恐的神情。
這是寄奴一生中一次很有意義的實戰,它是在敵強我弱眾寡懸殊的情況下進行的。甭看寄奴所帶人馬寥寥,卻個個剽悍,加上寄奴的戰前鼓動,大家把一切都豁出去啦。
俄頃,五千孫軍逼近,呈一字兒排開,繡著“孫”字的紅旗下擁出一員上將,他手持鋼槍,睥睨一眼這幾十個稀稀拉拉的北府兵,嘴角露出一絲兒輕蔑的冷笑:“何方兵馬?敢犯我邊境。”
“大膽妖寇,天兵到此,還不下馬受降?”寄奴膽氣頗壯,厲聲喝斥。
“哼,一個無名鼠將,領著幾十號人,竟敢在本將麵前撒野,快通名報姓,我槍下不殺無名小鬼。”上將抬槍,指點寄奴,顯然帶有看不起的味道。
寄奴被敵將的傲慢激怒,驟馬掄刀,徑奔敵將而去,交手隻一個照麵,寄奴一刀斜劈下去,敵將身首異處,噗通一聲,顛下馬去。
主將被斬,孫軍一片混亂,寄奴與幾十個健兒在陣中以一當十,以十當百,奮勇殺敵,十蕩十決。轉眼間把敵人的步兵衝得七零八落,敵騎被衝得立不住腳,紛紛後退。
“不準後退。”敵方副將不由心中大怒,扯著嗓子,連聲大喊,同時連殺幾個逃跑的士卒,迅即控製全軍潰退的形勢,穩住陣腳。畢竟寄奴手下隻有幾十個人,而敵人有五千人,在數量上懸殊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