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將成功萬骨朽,有人憂來有人笑。將士們剛打掃完戰場,寄奴接到鮑陋的邀請,不便推卻,便領著部隊,朝著海鹽城馳過來。
縣令鮑陋領著軍民簞食壺漿,夾道歡迎。他聽到從遠處傳來清脆的馬蹄聲,把手搭在眉頭,向遠處望去,隻見一千多騎士風也似的奔來,轉眼到了眼前,為首的正是那位帶頭踹陣的將軍。他興奮地跨前幾步,雙手抱拳,問,“海鹽縣令鮑陋前來歡迎將軍,請問將軍尊名大姓。”
寄奴趕緊跳下馬還禮,和氣地答道:“本將姓劉名裕字德輿,小名寄奴,現任牢之將軍帳下參軍之職。”他謙虛地道出自己的姓名身份,舉止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絲毫沒有打了勝仗就忘乎所以的驕態。
“原來是寄奴將軍,今日觀將軍一戰,果然神勇無比,名不虛傳。”鮑陋用無限欽佩的口氣說。
“將士努力,寄奴何功之有?”甭看寄奴在疆場殺敵如麻,心硬如石,一旦聽到來自別人的恭維之詞,還真有些不習慣。
鮑陋父子倆一前一後,把寄奴讓進縣衙,分賓主坐定。鮑陋身子稍往前傾,低聲問,“將軍下一步有何打算?”
寄奴微蹙眉尖,沉言不語。
鮑陋感到奇怪,問:“我軍旗開得勝,將軍應該高興才是,為何悶悶不樂?”
寄奴緩緩說:“孫恩雖然小敗退兵,但他兵多將廣,還會重新圍困海鹽,而以我軍現有這點兵力,難以殲滅他,必須想一條妙計,從根本上打怕他。”
“計將安出?”鮑陋急切地問。
“暫無妙計,容我細思。” 寄奴托著右腮,明亮的眸子閃著智慧的光芒。
而在衙門外,百姓們把盛著湯食的壺簞送給將士們,將士們捧著熱氣騰騰的飯食,一個個激動不已,更加激發了守城激情。
孫恩雖然受了一些挫折,但餘焰未衰,便領著兵馬,重新把海鹽包圍起來,發動猛烈進攻,結果攻了幾天也沒有攻下來,雙方損失都不小。
月亮靜靜地爬上城頭,皎潔的月光把遠方近處鋪上一層銀色的光輝。寄奴草草吃了幾口晚飯,懷著一肚子心思,一個人獨自來到城上,來回徘徊,沉吟不語。當值的將士們看他這般摸樣,知道他嫌兵少勢孤,恐怕守城時間久了,有個三長兩短,便不好意思打斷他的思緒。
他走啊,走啊,從城東頭走到城西頭,又從城西頭走到城東頭,蹀躞良久,如此反複了三四趟,仍然苦於想不出妙計。驀然,迎風飄揚的旗幟呼啦啦地拂在他的臉龐,他不由眉頭緊皺,久久地盯著旗幟。也就在此時,一條妙計像螢火蟲一樣,跳上他的心頭,他情不自禁哈哈笑起來。
當值的將士看他一個人偷笑,知道他想出破敵妙計,跟著他笑起來,他下意識瞪了大家夥兒一眼,嗔怪道:“你們笑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