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徐、盧三路軍順順利利地攻入晉軍大營,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當他們進入營盤,發現營內空空如也,不見一個人影兒,不由吃了一驚。
“劉裕他娘的跑了。”徐道覆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動,嘴裏不幹不淨地罵罵咧咧。
孫恩胸膛裏升起一股熊熊燃燒的怒火,一張臉氣得變了型,像茄子似的難看,激怒地說:“我們費了許多人馬,不能便宜這小子。”
唯獨盧循凝起兩道高聳飛揚的又濃又黑的劍眉,擊掌稱歎:“進而不可禦者,衝其虛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劉裕用兵深合孫吳之道,我們三人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必須集中力量,消滅這個勁敵,否則,將來遺患無窮。”孫恩勒著馬韁繩,原地盤旋幾周,竭力冷靜一下頭腦,方才抑製住內心的憤恨,良久,用征詢的口吻問二位左膀右臂:“下一步怎麼辦?”
徐道覆不假思索狠狠地說:“追。”
“三路軍合力追殲劉裕,有七成勝算。”盧循覺得此時孫恩正在興頭上,不消滅劉裕決不罷休,自己如果不合時宜勸他,還會碰一鼻子灰,也就一翻常態,催促他窮追不舍。
三個人統一意見,各自催動本部人馬,急急忙忙,趲程趕來。
寄奴率部撤退後,一直心神不定,緊跟在他身後的檀道濟不解地問:“我們已跳出敵人的包圍圈,將軍還有什麼顧慮?”
寄奴放緩棗紅馬行進的速度,叮叮當當的馬鈴聲開始變得悅耳動聽,他似乎在盡情欣賞這令人爽心的鈴聲,停了一會兒,回過頭來對檀道濟說:“我直覺敵人不會放過我們,你想,敵人好不容易碰到這樣聚殲我們的機會,怎肯輕易錯過?我們必須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正說著,一陣兒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寄奴扭身一看,隻見一員小校飛騎跑來,眨眼來到他的眼前,小校在馬背上啪地行了個軍禮,大聲稟報:“將軍,我軍後邊發現敵情。”
寄奴出奇地鎮靜,低沉的短促的聲音永遠那麼有力:“詳情?”
“塵土飛揚,不知有多少軍馬?”由於趕得急,小校的坐騎大口大口地噴著粗氣,可見軍情多麼緊急。
寄奴不便怪罪小校,低下頭稍一沉思,便果斷地推斷:“兵法雲,塵高而銳者,騎來也;卑而廣者,徒來也。塵土飛揚,必然是敵人的騎兵,孫恩匹夫來得好快呀。”
他歪著頭,托著腮,想了想,說:“我領一百名親兵迎敵,其餘分作兩路,一路伏於左邊山穀內,一路伏於右邊茂密的樹叢裏。”
檀道濟不解其意,遲疑一下,問:“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是天機,不可泄露。”寄奴笑著沒有詮釋,留下一個懸謎,讓他去猜。